“讨厌!”她一记粉拳捶上他胸膛,他的胸前暖暖的一阵。他笑笑,蹲地上拾起那本书还她,看看封面,兴趣顿时失了大半。“这……这什么书啊?唐诗宋词?”
“嗯!”她笑着从他手里接过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骏哥哥,千万替我保密,要是让我爸爸知道我没在写作业,在看别的书,那我……”
“这书有什么好看啊?”他不解,打了个哈欠,“唐诗宋词……好没意思!”
“当然好看!”她扬起脸,坐到他身边,给他一页页翻看,“骏哥哥,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啊?”
“你看!”她指着苏轼的《江城子》,一句句认真的念给他听,“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念完她对他笑笑:“我的名字,就是‘小轩窗’的‘轩’啊!”
“哦……”他愣住,他不懂那几句诗,可是觉得好美,因为那里面有她的名字。他来了兴趣,拿过书翻了翻,指着一句诗问她:“那这句什么意思啊?”
她一看,是那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她歪着头,眼含笑意,支支吾吾就是不解释清楚:“嗯……嗯……就是……两人玩的很开心。”
“就像我们?”他问她,她却只是低头把玩衣角,急忙转移了话题,“骏哥哥,你答应我了,别告诉我爸爸哦!”
“哦?”他眉毛一挑,故意逗她,“那你是不是该求求我?”
“怎么求啊?”
他一笑,盘腿坐上她的小椅子,把脸扭在一边,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脸,“那……不为难你,亲我一下好了!”
方若轩小脸一下子羞的通红,小脑袋恨不能深埋进胸口,又气又急,嗔怪道:“骏哥哥,你说什么呢!”
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却看她一水秋波,泪光点点,还在气鼓鼓的嚷着:“你欺负我,我告诉婆婆,告诉聂叔叔!”
聂宏骏看她真急了,赶忙站起来,捣蒜锤子似的鞠躬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若轩,我……我开个玩笑,对不起……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奶奶和我爸爸!”
她瞪着他,时间凝固了许久,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握着小拳头在他眼前挥:“骏哥哥,你也有把柄握在我手里了哦!”
……
☆、第二十八章 分别
过去的时光,怎么就可以如此美好,美好的即使倒映在泪滴里,也变的花开似锦。聂宏骏伸手触到眼角,竟碰到一滴冰凉,从指尖传进心底,痛的无法言说。
他拿着糖水回家,见医生护士已经站了一屋子。徐妈告诉他,他前脚刚走,医生就来了,见方若轩烧的厉害,就准备给她打针,谁知她死活不肯打,只是紧紧裹在被子里,像只受伤的蜗牛,恐惧外界的一切。
他走过去,轻轻扶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她,让她靠在自己身前。她的脸滚烫通红,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可他一靠近,她却像本能似的抓住他的手,模糊不清的念着他的名:骏哥哥,骏哥哥……
“怎么不打针?”他握住她的手,示意医生准备,然后紧紧抱住了她,“打完针很快就会好,别这么任性了,好吗?”
“不打针,不打针……”她闭着眼,泪水悄然滑落,糊里糊涂的说着:“打针很痛……宏骏,不要让我痛了,我已经很痛了……真的,我好痛了。”
聂宏骏鼻子一酸,用力屏住呼吸才把哽在喉间的那股苦涩咽了回去。他朝医生挥挥手,房间里很快就静的只剩他两人,他端过糖水,倒在碗里,小心的把方若轩扶起来,一勺一勺喂着她,笑着问道:“好喝吗?还是以前的味道?”
在他喂给她第一勺糖水的那一刻,她的心好像也融化在了这碗糖水里。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头上泌着细细的汗珠,脸上挂着的却是宠溺的笑容。
她无法想象他刚刚经历的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她不知道油麻地是他不能踏进半步的禁区,她不知道那是他曾经仇家的地盘,她不知道有无数的仇人手上拿着刀枪棍棒,恶狠狠的盯着他跟在他身后。
她不知道他的弟弟们乱成了一团,到处打电话调动人手去保护他,她不知道他开了快车,不知道油麻地到这里再加上买糖水的时间不可能这么短……
而他,只是默默的帮她把糖水倒进碗里递到嘴边,只是一句暖暖的“快喝吧”,只是静静的把喝空的碗放下,只是一个深情的微笑,只是一个让人踏实的怀抱,便不再多言不再打扰。
今晚的他不是恶魔,今晚的他没有把她按在床上,像对待一个玩物一样折磨她,今晚的他是一个浪漫多情的聂宏骏。
她突然好想哭,她好希望他只是个平凡的男子,他们可以在一个平凡的时刻相遇,去一个平凡的地方约会,讨论着平凡的话题。
她可以偶尔向他耍脾气,偶尔蛮不讲理,她可以在他怀里尽情的撒娇,可以把他当成出气筒当成保镖当成司机还可以当成大厨,他们可以吵架,可以闹矛盾,但是事后他必须来哄她,他们甚至可以结婚生子,过着柴米油盐的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