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弱不禁风的书呆子,连老师都婉言劝他,以后走科研或者师范道路挺好的。
只有樊盛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有多坚韧。
他每天放学要在操场上跑五公里才会回家,只要能强健体魄,他无所谓刮风下雨。一个人一旦有了梦想做武装,就真的可以一往无前。
他们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有着相似的家境,还有些许相似的性格。
凌潭上大学时曾经跟他说过“飞在天上的都是超人”。那么就注定了他所追寻的,樊盛虽然能理解,但不能陪他一同前往。
理解他对那方天空的爱,还要陪他一同翱翔在那天空之上——
似乎那个姓卫的,总是冷冰冰的机长可以做到,也似乎只有他可以做到。
虽然不想承认吧,这也是事实。
所以只要能让凌潭开心的,樊盛心想,他就会去做。
他们买的是普快列车票,到达通远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通远虽然是南方一个不小的城市,但是他们两个都是偏居一隅的小县城出身。如今的故里依然没怎么发展,好像已经被喧闹纷杂的现代社会所遗忘了。
随便吃了点晚饭,他们就找了家酒店住下。樊盛非要开两个单人间,他非这么较真,凌潭也拗不过他。
第二天一大早,凌潭就去了墓园。
樊盛在外面等他,凌潭自己买了一小束花,慢慢地走进墓园,寻到了那小方刻着“爱子凌渊”的黑色墓碑。
“哥。”他轻轻叫道。
“我不怎么来看你,因为我觉得自己没脸来见你,很抱歉。”凌潭弯下腰,把花放在碑上,用带来的布把墓碑上的灰尘轻轻掸掉。
“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那句‘对不起’已经说烂了,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有点想你,所以来跟你聊聊天,你应该不会觉得很烦吧?”他索性踉踉跄跄地在墓碑前跪下了,小声地跟自己逝去的兄长说着话,“我有点想放弃了,因为我发现之前我执着的一切全都变了样子。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但我又不能没脸没皮地去求他的原谅。怎么办呢。可如果我去见你了,你肯定会狠狠地骂我一顿。”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泛了红,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哽咽:“对不起,如果你在就好了,我真的太想你了。但这都是我的错,你别恨我。”
“别恨我。”他轻轻地重复道。
“爸妈这一辈子都不容易,可我不懂事,只知道反抗,”他说着叹了口气,“你多陪陪他们吧,现在你们一家三口已经团聚了。”
凌潭说完就一抹眼睛,站起身离开,走了几步便回过头再望一望那墓碑,沉默片刻,终于低下头快步走出了墓园。
樊盛还静静地等在那里,闻声问道:“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