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丹姝留心,回身端过药碗喂到他嘴边:“喝药吧。”
解脾热的药,孙景太医特意嘱咐要在饭前用。
“我自己来。”分明是奶娃娃模样的一张脸,不知和谁学的总爱皱着眉头。
“逞什么能!”明丹姝直接将汤勺送进他嘴里,她闻着都呛鼻子的苦药,丁点大的孩子一点不打怵。
落手,又捏了颗甜枣子塞进他嘴里,蹙眉,食指顶了下他额头:“你怎么不像个小孩子呢?”
祁理嚼了两下口中的枣子,甜丝丝的,还不赖。看了一眼明丹姝,又飞快垂眸,难得示弱犹疑道:“你什么时候去接我?”
昨夜,他听见皇后身边的人来传话,说是今日要将他接到长乐宫去。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明丹姝听懂了他的意思,却不答反问:“只因为我是明家的人吗?”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起初只是觉得,父皇和皇祖母既然要护着明家,那他若是跟在她的身边,也会更安全。
昨日发现她似乎还不错,不像宫里的其他人,因为尴尬的身份,对他既讨好又轻蔑。
甚至…如果他有娘的话,应该…也是她这样?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垂眸,又问了一遍。
“贵仪…修媛…”她掰着手指头细数,阳光冲破外面雪幕的纠缠落到她脸上,笑盈盈的。“昭仪…”
“就昭仪吧,等我成为昭仪,就去接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外面响起宫门拉开的闷闷的吱呀声,真是讨厌啊…大约是长乐宫的人来接他了。
他歪头,将手竖起来轻轻晃了晃,叫住要出去的明丹姝:“喂,你知道昨夜怎么回事吧?”
昨夜赵太医替他处理伤口时,分明是说沐浴用的水里加了石灰。
被他撞翻不过恰巧,那真正要害的人,昭然若揭。
她转头,眉眼弯弯却没说话,食指挡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寿康宫,太后正握着剪子拾掇宫人刚从御花园摘下的红梅枝,旁人皆爱花木盛放时,可这白玉细瓶里皆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心思飘远,自言自语喃喃:“孤芳不与百花猜…”
“主子,赵太医来了。”琼芝姑姑入内,回禀道。
“让他进来吧。”分神,咔嚓一声,花枝错断。
赵松茂由琼芝姑姑引入主殿,先用掸子将身上担着的风雪扫去,动作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