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低着头,看起来情绪依然没什么波动:“救命之恩,愿以命报之。”
“我对你的命没兴趣,自己留着吧。”
他伸出手正想将自己那件外衫取回来,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见人退后半步将衣服拢进怀中,小声道:“。。。弄脏了,我洗干净再还你。”
段星执:“。。。不必那么麻烦,直接扔了就是。”
他还以为疏影特意抱出来是为将衣衫还他,竟当真只是证明一下。。。
对方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低头自顾抱紧衣服沉默片刻,很快转身回了卧室。
时近黄昏。
灶台边药香四溢,段星执依然倚着门,回眸看了眼专心致志盯着药罐氤氲在烟火气中的人,琢磨片刻抬手打了个招呼:“时候不早,我先走了,明天见。”
“不一同用过晚膳再走么?”
“不了,不饿。”
“但。。。”
眼见人快步走下台阶,秋沂城刚想说些什么,蓦然发觉昏暗天际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莹蓝色烟火,当即咽下所有挽留。
“这时节竟然还有人放烟花。”
段星执抬眸望了眼,随口提了句,丝毫不疑有他推门离去。
“好。。。明天见。”
秋沂城慢吞吞从灶台后走出,望着人背影消失在视野,这才抬眸看着烟火划过的方向,眼底温和之色缓缓褪去,再次变得漠然。
蓝烟信号,恕雪台传召。
离水巷的流民早已被带离浦阳城,加之他有伤在身被允许独自静养,还以为能安生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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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入夜,正是满城灯火。
段星执一身黑色锦衣,尽可能选着灯下的阴影位置快速穿梭在大街小巷。
远处琉璃玉瓦铺天盖地,楼阁鳞次栉比,反射着四面八方的光源异常璀璨。
越华丽夺目,也意味着他离禁宫越近。
他向来无心欣赏宫中这些奢华布景,轻车熟路避过重重守卫到达宣阴殿附近。
这儿一如既往的昏暗无光,甚至少了萧玄霁这么个活人在,远远看去更显阴森。
今日目的便是去地下室拓完大照地图,在伺机潜入凤鸾宫中看看萧玄霁如今的情形,他便不必再过来这边了。
地室和他上回下来时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多了一层灰。
将事先准备好的巨幅纸张铺开在沙盘边的那一方宽桌,段星执看了眼悬挂在墙上的地图,胸有成竹从容落笔。
。。。。。。
时间缓慢流逝,等到地图复刻完毕已是后半夜。
墨渍待干,一时半会没法收起。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也不急着潜去青鸾宫。
他掩唇打了个哈欠,索性懒洋洋靠去了地室中唯一的躺椅上细细思索着这些时日到手的所有情报。
。。。他还是觉得呆呆画的那张没头没尾的龙骨图很是眼熟。
这熟悉感不会无端冒出,他一定在哪儿见过极其相似的东西。
呆呆画出的是代表山水的几笔粗糙线条,既相似。。。应当不会是物件一类。
地形轮廓的话。。。无外乎同样是图纸。
倚在塌上,段星执张开手指抵着那张轻薄的龙骨图,目光凝在那些黑色的墨上一动不动,尾指微动百无聊赖使其转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