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次是两年前,十六岁的贺兰寂杀兄弑父篡位登基,成了天下人口中残虐不仁的暴君。
三皇子自然是死在了贺兰寂逼宫的那一夜,他死以后,曝尸在上京郊外,血肉遭乌鸦啄食,死无全尸。
绮雪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是不愿再提。
卫淮没有追问,握住他的脚踝,轻吻那处浅浅的伤疤:“算我欠你一回,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替你杀了谁。”
或许是出于对绮雪的怜惜,也或许是因为卫淮还算信守承诺,只有这一处疤痕,他就真的只来了一回,中间也没怎么折腾绮雪。
但绮雪睡得还是很沉,依然不知道卫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夜卫淮没有回军营,杏儿说这是常有的事,有些种类的食人妖魔喜欢昼伏夜出,只有深夜才能抓到他们,甚至卫淮连着两晚睡在军营都算难得了,他是为了陪绮雪才留下的。
“将军特意吩咐过,要是公子在军营中待得无聊,就让我们给你买来解闷的东西,公子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杏儿问。
绮雪想了想,问道:“我能出去逛逛吗?”
军中守卫森严,妖兽能察觉到入侵者的气味,绿香球不敢冒险偷溜进来,他想出去跟她见一面。
杏儿摇摇头:“城外的郊野很危险,只靠几个人没法保护好公子,不过等将军回来,他会陪着公子出去玩的。”
绮雪也不强求,又拜托杏儿给他带来几本蒙童学字的书,他还得接着学认字,才能读懂山阴娘娘给他的小说。
这回杏儿答应得很痛快,下午就给绮雪送来了书,还贴心地准备了上好的文房四宝。
绮雪没用过毛笔,好奇地拿起一支笔看了看,摸摸上面的毛:“这是什么毛?”
毛笔做过处理,他闻不出毛的气味。
杏儿:“公子手中的这支是狼毫,桌上的那支是兔毫。”
绮雪:“……”
他默默地推开兔毫毛笔:“以后只准备狼毫笔就好,还有……把这支兔毫笔埋了吧。”
“?”杏儿不太明白,但还是乖巧地应声,“是,公子。”
一连三日,卫淮都没有回营,绮雪专心致志地看书,学得很快,已经认识了不少字。
杏儿加入了他的行列,和他一起看书认字,这是因为绮雪发现他看书的时候,杏儿总是眼巴巴地盯着他,他就问杏儿:“你想看书吗?”
“想……”
杏儿脸红了,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平时总是很沉稳的她终于像是个小孩子了:“可是我没读过书……我挺笨的。”
“试都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说不定你就是下凡的文曲星。”
绮雪将另一把座椅搬到书案前,拍了拍椅面,朝她微笑:“来,快坐,我们一起学。”
“谢谢公子!”
杏儿高兴地跑过去坐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雪白的宣纸,又摸摸蒙学书的封皮,眼睛亮晶晶的:“其实封面上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些书都是长史大人帮我找来的。”
“我已经认全封皮上的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