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坐在那里,横竖不舒服,感觉自己实在太丢人。
陆时叹口气,大妹性格已经养成,不容易改变,只不过他有意让大妹提前进入这种社交圈子。
现在的社交圈子里都是大户人家,而自己家现在还名声不显,虽然有赵老夫人当自家晚辈一样的带着,还是会有不少人目中无人说一些讽刺的酸话。
这样的话陆时也听过,比如说他只不过一个哥儿,身份地位都是远远不够来这样的宴会的。比如他只不过是个秀才夫郎,无官无职的不配跟她们平起平坐等等。
如果是被人欺负到眼面前他自然是不会忍,要反击回去。
但是这样的酸言酸语多的是,不论去哪里,遇到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幸免,哪怕是以后自家相公高中了,入仕了。难道就没有人瞧不起和说闲话了吗?
所以陆时的心态很好,完全将那些人的话当成耳旁风,他才不会往心里去。
“朱逢春要是中了举人,就是不去考进士,也可以做个小县丞和主簿之类的。你以后这样的社交是必不可免的,现在多跟平江城的这些妇人们多接触,学学待人接物对以后是有帮助的。”陆时觉得自己有点像老妈子。
谁让大妹这丫头不开窍呢。
大妹苦着脸,写满了抗拒,嘴硬道:“他那样能中举?连秀才都是吊车尾,我觉得悬。”
她不怕因为朱逢春没有考上举人,大哥就不同意她跟朱逢春的婚事了。二哥跟她说过,大哥是趁着自己还在临城县逼朱逢春一把,若实在是逼不出来,也就点头让朱家上门提亲了。
大妹心不高,秀才娘子已经是小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了。
这话说的陆时反驳不了了,看了看手上的请帖,在去书院和赵家之间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决定让冬青跟银桦将一箱的冰棒送去赵府,跟赵老夫人告个罪。
他带着大妹小妹坐着马车去了白鹭书院。
白鹭书院里的举人们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自成一派,不与其他的秀才跟童生多说一句话。穿的也是松松垮垮仙气飘飘的道袍。
走起路来是四方步,不急不慢的,尽显文人的孤傲。
可是最近这样的恬然却被打破了,以裴清晏他们房舍为中心,一开始只是四人帮在卷。
后来赵景然加入,住隔壁前后的几个房舍也加入,跟着一起熬夜点灯的苦读。
这样一来,范围又进一步的扩大,渐渐地整个书院都有一种,今天不努力,明天就哭泣的敢死队精神。
竟然传染到举人那边了。
先前这些举人们,看到书院里夫子跟山长那般的器重一个小小的秀才,就是案首又如何。自己还是举人呢,还明里暗里的跟裴清晏较劲,使绊子和做对时不时的就来。
看到秀才跟童生那边都疯了一样的读书,这些举人心里是很不屑的。
也不知是哪个举人率先开始一样秉烛读书到深夜,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所有举人都加入了。
没别的,明年开春就是会试了,自己要是不加把劲。
他们瞧不上的裴清晏可就追上了,说不定明年春天他们还是举人,裴清晏就已经是进士了。
以后见面就要弯腰行礼了。
山长跟夫子倒是乐于见到书院里学习的气氛如此的好,看来白鹭书院又要再创辉煌了。
陆时为了不打扰裴清晏读书,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每五日就去书院见一面以解相思,他是许久都没来了。
所以后门的小童子见到陆时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看什么呢?不认识了?那总认识瓜子蜜饯吧。”陆时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两个油布包。
这些贿赂小童子的小食,他哪回过来不带着。
“自然认识了,陆夫郎来找相公了,您等着我去通报。”小童子正换牙,缺了门牙的嘴笑开了,有点可爱中带着滑稽,大妹跟陆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一会裴清晏身后缀了个朱逢春就过来了。
看来是小童子说了陆时不是一个人来的,朱逢春没有裴清晏个子高,有点跟不上,步子走的急了些,就有些气喘吁吁的。
“怎的瘦成这样了。”
陆时跟大妹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朱逢春。
可不怪她们,朱逢春本来可是娃娃脸,圆乎乎的脸很是白嫩有肉,现在都瘦的幽尖下巴了。
男人瘦成瓜子脸可不好看,尤其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显得憔悴。
要不是知道朱逢春每日都在书院里读书,陆时还以为是去青楼被榨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