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种所谓的“纯洁”,阻止着他们连初恋的吻也不敢尝试,也几乎受不了肉体爱的震动,甚至受不了一个热吻。他太胆层,太敏感,不敢去吻她。
他们沿着黑黑的沼泽草地走着,保罗一直看着月亮,什么也不说。米丽亚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他身边。他恨她,因为她似乎有点让他看不起自己了。他向前望去,看到黑暗中有一点光亮,这就是他们那点着灯的别墅窗户。
他喜欢想到母亲和其它欢乐的人们。
“唷,别的人早就回来了!”他们一进屋,母亲就说。
“那又怎么了!”他烦躁地大声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出去散散步,对吧?”
“可我以为你会回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的。”莫瑞尔太太说。
“那要看我是否高兴了,”他反驳说,“现在还不晚,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很好,”母亲尖刻地说,“那么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吧。”那天晚上,她再也没有理他。他也假装不在乎也不注意这些,径自坐在那里看书。米丽亚姆也在看书,尽量让别人不注意她。莫瑞尔太太恨她把她的儿子变成这样。她看着保罗变得急躁、自负、郁郁寡欢,就把这些都推到米丽亚姆身上。安妮和她所有的朋友也都反对这个姑娘。米丽亚姆自己没有朋友,只有保罗。不过并不为此感到苦恼,因为她看不起其他那些人的浅薄。
保罗也有些恨她,因为不知怎么的,她破坏了他的悠闲自然,使他有一种屈辱的感觉,他因此而苦恼不堪。
第八章 爱的冲突
亚瑟学徒期满了,在敏顿矿井电工车间里找了一份工作。他挣钱不多,但这个工作倒是个提高技术的机会。但他任性又浮躁,却不喝酒,也不赌博。但他总是因为头脑发热而陷入困境。他要么去树林里偷猎兔子,要么就整夜呆在诺丁汉不回家,或在贝斯伍德的运河里跳水失误,胸部碰在河底的石头和铁片上,弄得伤痕累累。
他有好几个月没去上工。一天晚上,他又没回家。
“你知道亚瑟在哪吗?”早餐时保罗问。
“我不知道。”母亲说,“他是个傻瓜,”保罗说。“如果他真在干些什么,我倒不会介意,可不是这样,他只是因为打牌打得走不开,要不就一定要送一个溜冰场上的姑娘回去——因此回不了家,他真是个傻瓜。”
“如果他干出什么事来弄得我们丢人现眼,你说也是白说。”莫瑞尔太太说。
“哦,要是那样,我倒会更尊重他一些了。”保罗说。
“我对此很怀疑。”母亲冷冷地说。
他们继续吃着早餐。
“你很爱他吗?”保罗问母亲。
“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因为别人说女人往往喜欢最小的那个孩子。”
“别人也许是这样——可我不。不,他烦死我了。”
“你真的希望他很听话吗?”
“我倒希望他拿出点男人应有的派头。”
保罗态度生硬急躁,他也常常惹得母亲心烦。她看到那种阳光般的神色从他脸上隐去了,自然不喜欢他这样。
快要吃完早饭时,邮递员送来了一封来自德比郡的信,莫瑞尔太太眯着眼看着地址。
“给我,瞎子!”儿子叫道,从她手里夺走了信。
她吃了一惊,差一点扇了他一耳光。
“是你儿子,亚瑟的信。”他说。
“说些什么……!”莫瑞尔太太喊道。
“‘我最亲爱的妈妈’”保罗念道,“‘我不知道什么让我变得这么傻,我希望你来这儿,把我带回去。昨天,我没去上班,和杰克。克雷顿来到这里,应征入伍了。他说他已经厌透了工作,而我,你知道我是个傻瓜,我和他一起跑到这儿。’”‘现在,我已经领了军饷,但如果你来领我,或许他们会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真是个傻瓜,竟然做出这种事。我不想呆在军队里。亲爱的妈妈,我只会给你添麻烦,不过,如果你能带我出去,我保证今后要长个心眼,遇事多考虑考虑……‘“
莫瑞尔太太一下子跌坐在摇椅里。
“哦,好吧,”她大声说,“让他尝尝滋味。”
“对,”保罗说:“让他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