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毕恭毕敬地一磕头,起了身来。
夏柳耽也站起来,展展臂随口道:“和才,你是何事来寻本王?”
“王、王爷啊!”
张和才立时想起李敛,憋出汪泪来,他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夏柳耽大腿开始诉苦。
一说李敛这小娘的功夫,一说李敛这小娘的脾性,最后又说她欲杀他,说她夜奔入府,罔顾王法,应寻官来捕,怎可雇她做了护卫,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夏棠本已欲出,都走到门口了,立在门前听了片刻,却干脆顿下脚步,听到了最后。
张和才面向着夏柳耽,只顾自向他哭诉,没注意夏棠未走。
他一路哭到结尾,忽听得背后道:“这小娘现在哪里?”
张和才一扭头,正见夏棠双眸晶亮,面上满是兴致盎然。
他心里猛地一咯噔,暗道,坏了。
幸而夏柳耽负着手道:“淑檀,你快去用早膳罢,闲事莫理。”
夏棠看了眼张和才,立了一立,终而做了个礼,走出去了。
见她出去,张和才才敢继续哭诉:“王爷,您说要有这小娘在,奴婢这日子还怎么个过法儿啊!”
“嗯……”夏柳耽揉着胡子,思索道:“她现在仍欲寻你的仇么?”
张和才嗓子里哽了一下,道:“她,她实在视奴婢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欲除之而后快!”
夏柳耽只揉胡子,并不接话。
张和才心知他脾性,低下头抹了把泪,自站起身,假意作揖,委委屈屈地道:“奴婢知王爷难做,实不该找这些不痛快,只奴婢受这些委屈,一时憋不住,倾吐了也就罢了,王爷肯听听,便是奴婢大福气了。”
夏柳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张和才让他看得心里一毛。
静了片刻,他终而伸手拍拍张和才的背,道:“罢罢罢,你去罢,这几日夜瑜出门收香了,待她回来,我同她讲讲,成不成再说罢。”
张和才大喜道:“谢王爷洪恩!”
躬身下了个礼,他退出门去,转头叫上张林,出府去了訾学馆。
此事大喜,故而他不仅没把先生难请的事儿放在心上,更忘了之前兴致勃勃的夏棠。
他还在屋中哭诉之时,夏棠便已同人打听了李敛,离了府中主院,去离赘园寻她了。
现下裘藍湘那无事,李敛所在不定,并不容易寻,夏棠骑马绕走了一圈,才在人指点下,在园后寻着了她。
夏棠寻着李敛时,她正蹲在一棵偏槐树下,一动不动地盯着树上。
夏棠骑马到她身后,翻身下马,她撩起骑装下摆同李敛蹲在一处,和她一起朝上望。
树上有只猫。
夏棠蹲了片刻,很快不耐起来,偏头看了看李敛,又看了看猫,她复又看看李敛,怪道:“你在——”
“嘘——”
李敛在唇边竖起食指,夏棠的声音一顿,低落下来。
她轻声道:“你在看甚么?”
李敛亦轻声道:“狸奴。”
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