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敛的声调平淡,可她话语中倾泻出的孤独磅礴肆溢,如大江大河般汹涌奔腾,裹挟住他的心腔,冲淡了他的憎恨。
幽北一把赤条条的神隐刀啊。
你从何处来。
你又往何处归。
张和才无所可解,张和才只能愣望,不能生言。
第二十三章
张和才的热症已退,李敛便也不再多留。
话已说尽了,拎着坛站起身,李敛回头笑了笑,对张和才道了声“走了。”很快便转身走了。
张和才坐在原地仍是怔忪,许时才反应过来,高声忽道:“哎,李敛!你丫的又偷王府酒喝!”
远处很快传来纵情大笑,不刻随风而逝了。
第二日,李敛教了夏棠一套新的基础功法,随即离府了几日,一直未回来歇宿。
来乌江还不到一个月,她便已与城中诸个酒肆的柜台全都认识了一遍,任她宿在谁家打了烊的桌凳梁间都可以。
在各个酒肆喝过一轮,李敛终于被贺铎风遇上了。
华灯初上时,贺铎风进门便见她坐在酒肆窗旁,立了一立,和身后诸人言语一声,他自行过来,坐到李敛对面。
李敛看都未看他,翻了个空杯倾进一杯竹叶青,贺铎风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过了酒,贺铎风道:“七娘,你寻我何事?”
李敛有几分醉了,声调含笑道:“我不曾寻你。”
贺铎风道:“好罢,算是我来寻你。”
李敛仍笑道:“你根本也不曾寻我。”
贺铎风叹口气,道:“七娘,你若有话直说便是。”
“……”
静过片刻,李敛盯着自己杯中的酒,影里映出自己的眉眼,还有藏在发际中的淡淡疤痕。
她低声道:“贺铎风,若不是你,我现在已该化作黄土一抔散去了。”
贺铎风道:“我知道。”
李敛道:“贺铎风,若不是我,你现下也不会带着伤。”
贺铎风道:“我知道。”
李敛微抬眼,望他道:“贺铎风,你我不是朋友。”
贺铎风一愣,道:“这我也知道。”
“……”
静了静,李敛道:“贺铎风,你实在是个顶混的混蛋。”
贺铎风苦笑道:“七娘,你自幽州随我入水乡,一路上骂得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