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修看了臭烘烘的张二缺一眼,闭上嘴巴,没告诉张二缺他面前应该有个坑。
“哎呦!”
张二缺不小心被绊了一跤,他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抱怨道:“这雪地真难走!”
苏墨修继续往前,装作不经意问道:“你说……他主动让我劫色,是个什么意思?”
张二缺还在拍自己身上的雪,一边拍一边道:“就是想让我们带着他,给他吃喝呗!估计是以前习惯用身体来换东西,改不过来了。”
苏墨修若有所思。
张二缺又道:“他这样子可不行,他一个大男人,哪能整天想着靠别人!等我回去,一定要教教他,让他知道男人都是什么样的!说起来,他虽然只知道哭没什么本事,但那身板真高大!好好练练,将来肯定是个好兵。”
苏墨修道:“停,前面好像有猎物!”
张二缺不说话了。
苏墨修其实没看到猎物,他只是有些事情要想。
他出生在边关,又喜欢断案,这些年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见过。
他见过自己儿子被活活打死,拿了一袋粮食就同意和解的男人。
他见过为了一口吃的出卖自己,结果被人不慎被一群人弄死的女人。
他更见过许多为了不拖累儿女,想法子结束自己性命的老人。
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情也不少。
边关苦寒,很多人吃都吃不饱,对他们来说,自己的命都算不得什么,尊严?这又是什么?
言景则这人……不管他以前在大齐是什么样子的,他能说那么流利的戎语,肯定已经在戎人的地盘待了很多年。
戎人对被他们抢去的汉人奴隶一向不好,动不动就打,没被打死都能算运气好的。
言景则在戎人那边被虐待了好几年,落下一身的伤,可能已经习惯用身体来换取某些东西,所以才会又让他劫色,又勾引他。
苏墨修有些心疼,决定要帮一帮言景则,让言景则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不过当兵就算了,刀剑无眼,那实在太过危险。
苏墨修又走了一段路,目光突然落在某棵树上。
他拿出匕首,挖开了这棵树的树干。
树干被挖开之后,就露出一个洞来,这洞里……装满了带壳的榛子。
“是榛子!”
张二缺喜气洋洋的,连忙拿了皮袋来装,又有些疑惑:“树洞里怎么会有榛子?有人藏这里的?”
“应该是松鼠藏的。”
苏墨修道,张二缺家里原本是种地的,后来参了军,就一直当兵了,对山林里的事情不了解,但他喜欢跟各种各样的人聊天,也喜欢到处跑,就知道很多事情。
松鼠会在树干里藏粮食,老鼠也会在自己的洞里藏粮食,十几年前闹灾荒,那个跟他交好的仵作,就是靠掘了个老鼠洞撑过去的。
他们能找到一些榛子,也算是意外之喜。
天渐渐黑了,但苏墨修没有找到其他猎物,他靠着一棵树坐下:“我们歇一会儿就回去。”
在雪地里走路挺累的,张二缺点点头,也找地方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苏墨修就从怀里掏出一块树根,放在嘴里嚼。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
这时,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钻出来一只鸟儿。
苏墨修带着张二缺回去的时候,带了大约五斤带壳的榛子,还有一只野兔和一只不知道叫什么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