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丛想到这里,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小公主与萧丞淮认识,且小公主对萧丞淮,似乎是又惧怕又憎恨。
但是,小公主不说,所以他不问。不知为何,哪怕小公主此时就在他怀中,与他亲密无间,可他还是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点什么。
这厢霍丛思绪万千,李画盈也在想着事情。
她想起那天晚上,萧丞淮那带着欲念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你是我的”,那冰冷的手指如毒蛇般在她肌肤上流连,还有他最后说的那一句“暂时不碰你”。
她应该早就想到,上辈子的萧丞淮,既然在血洗覃皇室之后,独独留下了她,并且十几年如一日地折辱她,那么这辈子,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暂时不碰她,是打算日后再如上辈子那样,将她掳至萧王府,再为所欲为么?她当时还想嘲讽他不自量力——大覃境内,霍丛就在身边,哪怕霍丛如今还不是那名震天下的战神,可萧丞淮现在在北寒的处境也如履薄冰,他凭什么说出这话?
如今她总算知道了,萧丞淮竟然卑鄙地给她下毒!他以为给她下毒,就可以逼她就范了么?做梦!
她宁愿再死一遍,也不要再落入他手中。
李画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抓着霍丛衣裳的手指,不知不觉中越来越用力,指节泛起了白色。
忽然,她手上一暖。
霍丛温暖而干燥的大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松松地握着。他微微一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额角:“娇娇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霍丛的声音缓慢,坚定又温和,像一股温泉水缓缓淌过李画盈的心间,冲散了她心中那股暴戾和不安。
如果说萧丞淮是她心头上挥之不去的阴影,霍丛便是那予她光明与温暖的红日。
她不想离开他。
李画盈思索再三,往后挪了一下,从霍丛怀里退了出来,抬起头看着他。她咬了咬唇,眼底满是挣扎之色。
霍丛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抬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道:“娇娇,我们东晋,不像大覃,没有那么多礼节。从你收下我的玉佩开始,你就是我霍丛的妻。只要你想要的,只要我有的,我都能给你,包括我的性命。”
霍丛不是李画盈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但肯定是最好的男子。
她忽然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李画盈心里有个声音对她说,告诉他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他顶着。你只要做他的妻,被他保护就好。
“下毒的人,是北寒萧王——萧丞淮。”
“夜袭宛城驿馆的人,也是萧丞淮。”
李画盈一口气说完之后,心头又变得忐忑起来。
霍丛会怎么想呢?他会觉得自己与萧丞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纠缠吗?李画盈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鲁莽,语无伦次地补充:“那萧丞淮不知为何,总是阴魂不散……”
她确实是不知萧丞淮到底执着什么,她还不至于傻到认为萧丞淮真的□□熏心,但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上辈子十六岁以前,跟萧丞淮到底有过什么交集。
小公主说的这些,霍丛其实之前已经大概猜到,但她愿意主动告诉他,却是让他感到之前那股隔阂感消了不少。
霍丛认真地听她说着,看着她从一开始鼓起勇气,到后面又变得不安起来。
“是我不好。”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感到她渐渐平静下来后,他继续说,“让娇娇担惊受怕。娇娇往日所受委屈,阿鲤来日必定十倍奉还于萧丞淮。”
李画盈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已经有对策,娇娇莫怕。”霍丛温声道,“现在什么也别想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李画盈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