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莹被炎月关在泗水牢,肩穿玄铁链,泗水牢水深至腹,内养食仙蛭,食仙蛭日日咬食雪莹血肉,使其腹部以下皆是白骨。
食仙蛭噬咬之痛入心刻骨,每每雪莹都痛不欲生,以至于她后来轮回三世,痛觉神经都极其敏感,因为刻入骨髓的食仙蛭。
仙界这一乱为数十年,雪莹在泗水牢中被关押了数十年,这十年里,炎月带着魔将魔兵祸害人间,攻占天庭,并找到在蛮荒躲避,沦落为散仙舞姬的月莹,娶做魔界夫人。
记得炎月娶月莹那天,普天同庆,天下太平,是为数几十年来仅有的妖魔鬼怪没有行凶作恶的一天,故,天下百姓为了纪念这一天的太平,都对月莹感恩戴德,因摄于炎月而今的实力,天帝也在这天送来贺礼,以示友好,盼仙,魔,人三界和睦共处。
然,却偏偏在这日杀来一人,此人脚踏花海,花香袭人,每一步行走都有花瓣扬扬纷撒,花瓣轻柔,割喉不见血……
眼见前来恭贺新禧的宾客纷纷倒地死去,炎月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花莫离,你胆敢坏本尊的好事,找死!”
花莫离却声音淡雅,轻柔温吞:“雪儿还我,否则,不死不休!”
“雪儿?”听花莫离提及雪儿的温柔,炎月又是一阵莫名的恼怒,咬了咬牙,忽而傑桀笑开:“你要见雪儿,可以,如你所愿。”
炎月对月莹附耳低语几句,月莹娇媚一笑,快步离去,不多时,雪儿被带了过来,月莹随手一抛,血肉模糊的一物带着骨骼交错的咯吱声被扔到地上,众人一见,无不触目惊心,直觉五脏六腑翻涌颠覆,哪怕作恶多端的恶魔也颤抖作呕。
那是怎样的一副恐怖情景,腿是白骨,胸是腐肉,一张脸血肉模糊,遍布大小窟窿,窟窿内,还有蚂蝗一样的食仙蛭钻来钻去,目如血窟,鼻露筋骨,这,这简直太惨,惨不忍睹……
花莫离闭关百年,近日出关,出关后得知妖魔当道,天下大乱,首先想到的就是雪儿,却不曾想,还是来晚了一步。
“炎……月……”花莫离咬的牙齿咯咯作响,再没有雍容风雅,淡绝于尘的冷静从容,他一字一字狠狠念出炎月的名字,怒火中烧,伸手一扬,无数花瓣燃烧着怒意朝炎月席卷过去,花瓣锐利,擦着蓝光,割向炎月,咻咻作响。
炎月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炎月,伸手撑起一片红雾,夹杂着云雨咆哮,与花海相击交撞在一起,波震的庭殿动荡不以。
“你不是要雪儿吗?本尊给你带来了,你还有何不满?”炎月讥讽的笑道。
“炎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难为雪儿用自己兽丹养了你万年,她把自己的功力都渡化给你,换来的就是你这么个恩将仇报的结果?”花莫离一击未中,愤怒难平,伸手幻化出桃花剑,飞身就朝炎月刺了过去。
炎月这次却忘了躲避,眼神中出现了少有的迷茫,不敢置信的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噗!
剑穿胸腔,带出一串血珠,撒落在地,犹如点点绽放的梅花,却瞬间枯萎,凋零……
花莫离没想到炎月居然不躲,不过尽管穿了他一剑,却仍不解恨,他要把他千刀万剐,给雪儿报仇,不过死前,还是让他死个明白,冷冷的哼了一声,花莫离道:“当初你被月华仙人封避在结界,你以为是谁救了你出来?以你当时的修为,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血咒需血解,雪儿用自己半身的血将你从结界里救出,当时你昏迷不醒,陷入梦魇,雪儿将你带回万年冰牢埋于冰下,日日为你渡气,过你灵力,并怕你寒气侵体,用兽丹解你冰寒,你知道兽丹是什么?什么是兽丹?花莫离瞪大双眼,声嘶力竭,那是雪儿的命!是雪儿的命,你懂吗?她渡了你一万年,给了你这身功力,自己变的这么虚弱,天气稍寒就冻得打哆嗦,你就这么对他她?就这么对她?啊?混蛋!”
花莫离又是一剑,拔出,刺入,扎在炎月的心,汩汩的流着血。
“雪狼王屠灭了整个月族,她是雪狼王的女儿,她救炎哥哥是理所应当,是赎罪!”月莹见炎月表情怔愣,一连被花莫离刺了两剑,也急了,扑上来厮打。
炎月因月莹的话似乎找到了借口,喃喃着:“对,她是赎罪,她爹杀了我们整个月族的人。”
花莫离更怒,一掌将月莹劈开,双手提起炎月的衣领,将他拽离地面:“赎罪?当初雪儿的娘救了你,你爹娘却杀了她?怎么不见你爹娘赎罪?”花莫离伸手指向月莹:“这个女人怕你挡了她的道,在潭水里下毒,雪儿为了帮你出气,却被你爹打的皮开肉绽,怎么不见你爹赎罪?”
炎月被花莫离质问,哑口无言,得知当初潭水蹊跷,目光狠戾剜向月莹,月莹哆嗦着后退,一张脸变得煞白:“不,炎哥哥,你别听他胡说,我,我没有……”
“你没有?”花莫离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一串长笑,笑的凄厉悲伤,哽一哽喉他又道:“你以为雪儿为什么会去万年寒牢?她好歹也是不归山领主的女儿,为什么去万年寒牢受苦?因为她是被天帝罚去那儿的,她杀了欺负你的三个仙人,被罚坐寒牢千年……”
炎月浑身一震,犹如闷雷在他头顶炸开,炸的他头痛欲裂,嗡嗡作响,他嘶吼一声,推开花莫离,花莫离这次也没拦他,看他踉跄的朝着雪莹跑去,一把抱起雪莹,伸手就往雪莹头顶渡气,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悔到极致。
“哎,没用了,没有用了。。。。。。”花莫离缓缓的摇了摇头,他的身子也因痛微晃,声音落寞黯然,悲痛难耐……:“原本她被天帝所罚在万年寒牢服刑一千年不得外出,却为了救你,擅自找天帝修改了协议,以万年苦寒换你平安,并且,她要把你带入寒牢,不容天理,又与天帝签下契约,愿以魂魄为价,赌你今世情缘,她这一去,便是魂飞湮灭,无来生,无轮回,无影无踪……”
炎月仰天一声长啸,双目流下血泪,他转向前来观礼,此刻却一脸复杂神色的天帝,一字一顿,字字啼血的道:“我炎月愿以此身祭天驱魔,只换与她三世为人……她用余世赌今生,我用今生赌来世,若三世为人,我们皆会错过,示无缘,甘愿归于尘土……”
月兔一怔,楞楞的看着西雅,西雅眸光清澈,再不是曾经的空洞,只见西雅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道出:“她用余世赌今生,我用今生赌来世,若三世为人皆错过,示无缘,甘愿归于尘土……”
“西雅,你,你想起来了?”月兔又惊又喜,当初西雅去月族救炎月,顺带也救了它,把它安顿在不归山,后来,因它倾慕花莫离,随花莫离而去,直到花莫离不舍的雪莹,自愿到人间渡劫,它才回了月族,并担任月族族长一职,至于月莹,也是天帝故意放到人间,给炎月和雪莹添堵来的。
“是,我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第一世他为将军我为婢,因他与灵儿结亲,我被陪给小厮,第二世我为郡主他为宦官,虽我们有心却碍于身份,后来我和亲远嫁,他与灵儿对食,这一世,是我们最后一世,无论,无论如何,我,我都,绝不放弃……啊……”
随着西雅一声凄厉的呐喊,婴儿响亮的哭声震撤整个苍穹……
产房外围,寒暄听到婴儿的哭声,嘴角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看着姨娘带人攻打了过来,以及远方马不停蹄奔驰的迪亚斯,带着嘴角的微笑,终于,缓缓的倒了下去……
此时初阳将将升起,绚烂的朝霞透射着万道金黄,洒在寒暄身上,红的耀眼,美的心伤……
他的身上斜插着数不清的箭矢,刀伤,衣袍破碎已经分不出原来的颜色模样,所有目睹这一战的人都震惊万分,想不通他们的王,怎么能以一己之力,抵挡了上万人马近半个晚上,自始至终,他们没能朝产房前进一步,他们的王,如一个战神,又如地狱来的魔鬼,斩杀无数,浴血焚身……
姨娘等人把皇后团团围住,皇宫所剩的兵马束手就擒,西雅,在月兔的搀扶下,抱着襁褓里的小婴儿,一步一步稳稳的走来……
“暄,我们有儿子了,你瞧,他多么像你?”
“ 暄,我都记起来了,我既不怕你,也不怪你,我是多么爱你……”
“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