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晕过去,他狠狠地咬着下唇,几乎将下唇咬破,才上住了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感。
他一探皇甫小雀的鼻息,见她仍有气息尚存,心稍稍放下来一点,这才向四周察看。
院子中已多出了一个人!
如果单单看衣着,那人与常人丝毫没什么不同,甚至,如果只看背影的话,他会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他的肩很宽,腰板挺得很直,一件雪白的袍子在夜风中猎猎飞响!
但他的脸庞却是诡异异常,事实上,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他的脸已被一张青铜面具遮住了。
青铜面具制作得极为精细,上面雕刻着的是一张颇有威仪的脸庞。那人只有一双眼睛是露在外面,那双眼睛精光内蕴,含而不露,显然,他的内功已是出神入化。
南宫或心忖自己方才大概便是被这个铜面人所救的,但却不知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看着那张泛着金属光泽的面具,南宫或似有所悟。
他轻轻地将皇甫小雀推开,一咬牙,点了她的“太乙”、“章门”二穴。
此二穴一点,皇甫小雀的伤口之血便已不再流了,但如果时间隔得太久,这二处六道还没有解开,那么皇甫小雀的四脚便可能有点抽筋,麻木,若超过一日,便有可能就那么瘫痪了。
一切都因这位神秘的铜面人的出现而变得不可捉摸,南宫或本已是万念俱灰,一心便等着死,但被这铜面人救下之后,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痴颠三剑没料到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会杀出一个铜面人来,而且看起来对方武功极为高深,他们不由暗暗心惊。
万才,他们的痴颠剑被暗器震偏时,虎口都被震得隐隐作痛!
一位痴颠到客道:“阁下何人?为何插手我们青城派为本派门人复仇之事?”
他说的话,语气并未有忿恨之情,因为他不愿与铜面人为敌,痴颠剑客死了一个,便已无法构成剑阵,所以他们需要小心从事。
铜面人却未理会他,却转身向南宫或这边冷冷地道:“要你找的东西,你找到没有?”
南宫或一愣,先还不明白他到底与谁说话,幸好,他脑子转得快,立即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面目并非南宫或,而是“无面人”。
他急忙道:“没有!”
铜面人那双目光立即精光大炽,南宫或心中一愣,暗道:“他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只听得铜面人冷声道:“对付几个‘赤鹰帮’的人,也这么困难吗?”他的声音在铜面具中一回绕,便变成嗡嗡之声了,颇为诡秘。
南宫或一听此言,心稍稍一松,道:“此事本是万无一失……但……却被这青城的四个……四个狗贼给生生……生生搅了。”
他身上的累累剑伤,使他说话都有些吃力了。
铜面人大概也听出了他伤得不轻,不由哼了一声,道:“青城的人,头倒是不大好剃!”
此时,青城痴颠剑客已从铜面人与南宫或的对话中,听出他们二个本是同一门派之人,便知与铜面人之战,是势在难免了,既然如此,就无需对铜面人再细声细气了,当下,便有一个人道:“好不好剃,一试便知!”
铜面人冷声一笑,却并未理睬那三人,只对南宫或道:“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在一刹间,南宫或转急万千,最后,他道:“是‘刀尊’皇甫皇的女儿!她现在已被我制住!”
皇甫小雀虽然火道被点,但听觉却是有的,她听了南宫或之言后,先是吃了一惊,以为南宫或贪生怕死,出卖了她。但很快,她便明白过来,如果南宫或随便编造了一个名字,即使一时瞒得了铜面人,但青城痴颠剑客却会由此而看出蹊跷,识出南宫或与铜面人并非一伙的,否则南宫或不会出言骗铜面人。
痴颠剑客却又吃了一惊,他们心中暗暗忖道:“刚才‘无面人’与皇甫皇的女儿忽战忽和的,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铜面人听了南宫或的话后,便道:“是她?也好,你便杀了她,以免留下后患!”
南宫或立觉手心一片冰凉,他不由悔恨万分,暗暗自责,但已不容犹豫,他便故意呻吟一声,道:“要……要杀她……有什么难的?只是……这……丫头……知道那东西在……在何处,却不肯说,我便想带走……带走慢慢逼问……这才被……被青城狗贼伤成……伤成这模样!”
铜面人将信将疑地向南宫或这边看了看,见南宫或已是遍体剑伤,一条右腿也不可思议地反跷着,显然是已被砸断了,而皇甫小雀又是鲜血淋漓,也看不出死活,但见南宫或还扣着皇甫小雀的脉门,这才相信。
不知为何,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倒是忠心得很!”
他这声叹气,实在叹得太过古怪,南宫或一向精灵古怪,立即听出这一声叹息有些蹊跷,但蹊跷在何处,却也不得而知,当下,他便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铜面人本是颇有煞气的眼神,在听南宫或这一声叹息之后,突然变得柔和了一些,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来,准确地扔入南宫或的怀中,道:“这药你自己用上吧,效果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