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还需要考虑吗?
一边是仍然在朝廷里不断排斥己方,甚至试图打压己方部门,阻断他们上升空间和途径的,旧文人们所组成的旧体制机构。
一边是正德皇帝的学生和战士,几乎能够代表正德皇帝所提出的邀请。
这不是很简单的选择题吗。
徐嘉道跪坐在李贶生面前,挺直了腰,头微微垂下,眼睛没有直视比自己更高的李贶生,用清晰且坚定的话语说到:
“是的,我们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对于这一点,本部的王尚书也很是惭愧,认为自己愧对了陛下的期望。”
皇帝对法部或者那位王尚书有什么期待吗?这一点李贶生不知道,就连说出这句话的徐嘉道也同样不知道,但无所谓。
此时,哪怕是那位一贯以忠君而闻名,本身却被嘲笑为‘浑身上下无一是处,唯有满腔忠魂’的王尚书在这里,也得说同样的话。
肮脏的政治啊。
李贶生稍微有些感叹。
他本来应该去搞搞经济,秉持着改良主义的想法慢慢来缓解这个国度的内部矛盾的。
怎么现在他也沦落到这种程度了呢?
思想稍稍有些发散之后,被及时的收了回来,李贶生清了清嗓子,注意到参与聚会的人大多已经离开,而为他和徐嘉道从中搭桥的金运亨也知趣的躲到了一旁后,他才想了想,然后说到:
“铁路的修建是一项漫长且牵扯巨大的工程,如果地方上不配合,或者有地方官员乃至于整个地方的官府因为一些私人问题而耽误了一个地区的修建工程,极大的可能将会导致一大段的铁路修建进程而被打断,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初期一千万两,一期工程总计五千万两银子的大工程,你也清楚这会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保障不了这些人的利益,铁路的修建就是无稽之谈。”
虽然本来也挺扯淡的就是了,就现在天朝的生产水平和产能,供应长达四千公里的铁路修建还是太过困难。不过嘛,这也没事,反正给了二三十年的修建时间呢,等到那帮人意识到产能不足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法回头了,只能不断的追求更高的产能。
而且,反正江淮系那帮人也正好为市场饱和烦恼呢,这突然多出这么一大片市场,他们肯定也得挥舞着手里的银子试图冲进来分一杯羹。
老头子说他这一招是跟美国佬学的。。。。。。李贶生不知道什么是美国,听说就是东大陆那一片的人,未来建立了个国家叫做美国,但是吧。。。。。。就李贶生听到的,从东大陆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他实在没法想象一群还在搞祭祀的人修铁路的样子。
当然,这些现在是不相干的话题。
徐嘉道符合了李贶生的说法,点头以很是认同的语气说到:
“是的,这样的工程,已经远超当年隋炀帝的大运河了,虽然我大明国力远超隋朝,但面对这样的工程,不上下同心是不可能完成的。”
“是这样的,所以,老。。。。。。陛下的意思是,地方上的权利体系得稍微改革一下,免得一些官员因为一己私利或者一己之见,耽误了整个铁路工程。。。。。。陛下希望能够赋予地方议会更多的实权,并将地方上的铁路修建工程的监督权和预算审核权交给地方议会,并且将这些权利,通过立法确定下来。”
哪怕老头子并不相信一纸空文真的能有什么用。
哪怕李贶生也不相信只靠立法能够约束什么人。
但,李贶生对于法的理解是继承老头子的,因此,他不讲法当作什么不可侵犯的天条或者可以解决任何问题的万能方针,但他也不介意通过法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归根结底,法只是统治意志的体现,是对统治阶层的权利表述和对被统治阶层的义务表述。
是国家以阶层统治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