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恰到好处的问题,甚至让卓后人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花钱找了人故意在这种时候提出的。
但很显然,并不是,那只是一个对这方面并不了解的年轻议员下意识的提问。在提问之后,这名年轻的议员也被周围的议员和讨论会倾向于士人一方的成员死死的盯着。
但已经足够了。
得到了一个机会的卓后人并没有就此放弃,几名属于联委会的民兵则将手放在了腰间长刀的刀柄上,沉默着走动了几步,拦住了周围隶属于法庭的卫兵。
“问题很简单,也很清楚,你们的议会所代表的,是过去那个未曾发生起义,江都的纺织工也没有打进来的扬州公民,是那个所有人仍然愿意在扬州衙门的管理下,将一切矛盾放在议会中去解决的,在所有人共识下形成的扬州,因此,议会得以成立,因此,你们得以代民行事。
而现在,扬州和其巅峰之时,人口流失了多少?三十万?四十万?如果你们代表着旧扬州议会,那么,在如此数量的公民已经离开的情况下,你们凭什么做出决断?你们能否代表那些离开的人?如果你们做出的决断,影响到了那些人的利益怎么办?”
“你这是胡搅蛮缠,难不成我等此刻还要遣人去乡下找回那些个代表吗?”
“不是找回,是勒令他们履行自己的职责,如果他们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我认为,就应当剥夺他们的权利和代表身份。”
关于代表身份的授予和剥夺,卓后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个世界的大明写得极其隐晦。如果不是他靠着作为后世人对于信息的敏感度,说不定他都会以为大明没有关于议会代表权利和身份的剥夺条款。
但实际上是有的。
而从眼前这群人错愕的表情里大概也可以看出,他们也不知道有。
关于代表权利和身份剥夺的详细内容在此不过多提及,简略的概述,大概就是在确认代表丧失履行自身权利,或未尽到自身职责的情况下,议会有权否决这一部分代表的参与权。
而这不是剥夺。
剥夺权被更加隐秘的藏在了代表选举的概念里。
无论如何,当卓后人试图依靠着法律对议会提出挑战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勒令禁止发言,也没有被无视。
似乎,他成功了?
不,不是成功了,也不是卓后人依靠着法律战胜了眼前这些人。
卓后人好歹还是清楚这一点的。
是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万名纺织工逼迫议会不得不为了证明自身的法理性而畏手畏脚的。
议会没有武力,他们只有统治这座城市的法理性,而纺织工也正是因为需要这份法理性来帮助他们维系扬州的秩序,才放任了议会的存在甚至允许了议会的部分武装被保留。
而现在,卓后人提出了另一个观点。
卓后人认为,如今的议会,在失去了大量代表的情况下,已经没有资格宣称自己能够代表扬州民众,因此,议会想要召开国民法庭,亦或者是行驶任何的权利,都应当具备两个条件之中的任何一个。
一,是召回足以开始议会讨论和投票的最低限度的代表人数,即全体议会代表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二,是承认扬州现状的改变,并以扬州的现状进行议会的改组,重新投票选举议会代表,议会才具备代表现在扬州民众的资格。
第一点不可能做到因此暂且不提,而第二点。。。。。。
在一个总人口一百多万里,有着差不多十余万纺织工,还有近二十万手工业者和劳工的城市里重新选举议会代表?
不少商人,富人等反对起义纺织工们的家伙,可早就跑到应天或者苏州去了,甚至有跑到杭州的。
这种情况下重新选举。
那只是将扬州永久议会变成纺织工们的议会而已。
也许,这个议会也可以改改名,不再叫永久议会这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古怪名字,而可以改名叫做什么。。。。。。
民众议会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