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星自己该承担的承担过了,剩下的那就是陈永平自己的事情了。
好不好的,那都是他们娘俩的命。
陈南星可没有那种没事找事给自己揽事情找负担的毛病。
连续几个太阳,山里的雪化了之后天气逐渐暖和起来。
尤其是到了中午太阳出来的时候,但凡山风不要那么猖狂,都给人一种已经入了暖春的感觉。
银杏坡那边路边上移栽的樱桃都冒头了,迎春花也开的张牙五爪的,在这个春寒料峭万物都还不曾苏醒的时候,迎春开的分外的张扬。
正月一过完,阳历就到了三月中下旬,正儿八经的已经暖和起来,棉袄都有些穿不住了,到了该脱的时候。
邮局送信的骑着自行车,带着两军绿色的口袋叮叮当当的按着铃铛在店铺门口停了下来。
“赵淮安,你的信。”
比起头两年的兵荒马乱,收购站今年是真的不算忙。
头一年深秋种植进去的天麻占了大部分地,空出来的要种什么早都有了安排。
不管是人员配备还是工具,环境条件,这会儿都比去年又整齐很多。
该管理的自然有人去管理。
该下乡去拉药材的也都有条不紊。
各个乡镇上都有收购点,也不需要像一开始到处去动员做思想工作,现在哪个村上都有那么一两家搞药材收购的。
在家里挣钱不好挣,这怎么着也算是个门路。
所以,陈南星今年这个春天是真的难得的悠闲。
太阳出来的时候,她就搬了个桌子到外面来,在太阳底下晒得暖融融的。
燕欢在她的凳子上坐的端端正正的,拿着一只铅笔在草纸订着的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123。
这一天一天过得快的很,一点大的小崽子也能拿铅笔了,还拿的有模有样的。
陈南星在边上看书,整个收购站内都静悄悄的。
赵淮安骑着车子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车子都还没停住,他就从上面下来了。
娘俩齐齐抬眼看着他,真的少见他有这么不稳当的时候。
陈南星微微挑眉还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怎么了。
赵淮安把车子扎在那里,连燕欢也顾不得抱了,从口袋里掏了个信封出来:“你看看,师父的信。周海江呢?我想问问他关于我师父的事。”
“他去银杏坡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南星将信封里的信纸扯出来摊开。
是何鸿飞的字迹。
专门写给赵淮安的,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遗书。
“当你收到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请不要为我难过,因为我终于解脱了。或许我念着的人一直在等我,而我这就要去找她了。
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有脸去见她了。
真的非常谢谢你,谢谢你来跟我学手艺,让我这么些年终于感觉到了除孤独之外人生该有的其他色彩。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你说让我到苍溪来跟你在一起打拼,那一刻我心里特别的动容,我甚至想就这样算了吧,我终究也是有人牵挂的人了。
可人这一生,有些坎儿始终是过不去的,或许有一瞬间是想放下的,但终究是难以放下的。
燕欢脖子里的钥匙你应该看见了,那是我那个店的钥匙,走之前店里面新上了一批货,还有我的一些东西,全部都存放在里面。
那个铺子是我买下来的,就算是我给你,给小燕欢,留下的最后的临别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