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把这些怨气跟程睿讲,程睿也是一筹莫展,他虽然觉得自己有能力,可是运气却实在是不如程杨。他好容易攀上了陈百户,也成功的在陈百户那里取得了绝对的信任,但是齐朝却灭亡了。他现下还是靠着程杨之妻方氏接济才能活下来,而程杨不过是在展翔初时帮着照顾他,就因为这个程杨便成为多尔衮的侍卫。
程睿不服气,但同时他又毫无办法,方冰冰等人好歹也有了身份,不说什么大富大贵的,至少还能保住自己在这乱世的性命,可是程睿却没办法,程睿一家子到现在还是个黑户。
苏韵的想法在某一种程度上启了程睿,若是方冰冰不在了,那即便程杨回来了,方氏一家也不在了,程杨又年轻,再娶也不在话下,到时候程杨又是他的好兄弟了。想及此,程睿默不作声,苏韵生了闷气便去照顾孩子。
方冰冰却一无所知,在她心里再如何也没想过程睿要除去她的。更何况,曹孙氏过来罗汉街找方冰冰说话,方冰冰还要用心接待她的,只见曹孙氏一身火红色的狐裘,衬的她面色如玉,看起来丝毫没有上次看着在十四贝勒府里那样的卑躬屈膝。
她身后有两个小丫头拿着布匹,看起来是贡缎,很是名贵。方冰冰连忙推辞:“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说说话罢了,哪里还值得拿东西过来。”
曹孙氏的丈夫曹尔玉耳目很灵通,这程杨在收复昆州立了大功,怕是贝勒爷要看重,只是现下没这些消息没传回来是因为贝勒爷欲再拿下几成,再者现下皇太极成了大汗,也是极为器重贝勒爷的。
曹孙氏见方冰冰行事有章法,出来打理铺子也只在后面,不强出头。她便起了结交之心,也因此她把贡缎放柜台上道:“瞧你说的,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客气,不是说有点心的吗?”曹孙氏一脸天真的模样,让人没有距离。
方冰冰遂拿出东北的粘豆包,饽饽,又有南边的点心譬如马蹄糕,千层酥等等,再让田妈妈冲了热热的杏仁茶,几个丫头也凑在一起吃点心。曹孙氏也提点不少,她道:“我们十五贝勒纳了个小星,还是嫁过人的,听说也是汉人姑娘,我明儿要去那边帮忙,你去不去?”
“我去合适吗?”方冰冰疑惑。
曹孙氏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知道现下十五贝勒跟嫡福晋不在一块儿,嫡福晋在宫里陪大妃,这不,十五贝勒府里只有几个嬷嬷,十五阿哥又是镶白旗的旗主,你也知道我们正白旗向来跟镶白旗关系很好,咱们旗下的牛录去帮忙也是应该的。”
再不答应方冰冰以后也不好混进这些汉军旗和满军旗里面,她大大方方答应了,还与曹孙氏笑道:“我是不懂这些的,日后全赖你了。”
曹孙氏满口答应。
等方冰冰回家的时候,孙氏让她先奶孩子,方冰冰看敏哥儿长的壮壮的,高兴极了,喂了奶又抱了会孩子才跟方志中还有孙氏一起吃饭。满珠在大户人家做过饭,她炒的菜比田妈妈要好吃多了,方冰冰吃了两碗才作罢。
方志中等吃完饭才拿出账册道:“内账我暂且管了,主要是程睿这一房开销太大了,他岳母看病就花了三百两银子,这他妻子也是燕窝阿胶不断,虽不至于天天吃,但这一房不到一个月就花了五百多两了。”
孙氏咋舌,“竟然这样多……”
方志中继续道:“长房还好,二十两就搞定了,又加上潜哥儿在我们铺子里帮忙,正好了。二房更少,几乎没花什么钱。”
“她们一贯是这样的,先前我们还是刚被流放的时候,明明她们手里还有钱,却故意做可怜的模样让我们给钱给她妻妹去医钱。”方冰冰有些不忿。
方志中也不敢妄下断言,那程睿少年状元,又常年受人称道,最重要的是程睿跟程杨关系好似一个人,当年他嫁女儿的时候,也听说了京城的程阁老能看中自己的女婿就是因为程睿说了好话,所以方志中为了女儿也不敢得罪他,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方冰冰笑道:“家里既然不够住,可是咱们店铺里面有地方住,二房的人对咱们皮货铺子贡献良多,不如让她们住到那里,既是看店,又有了免费的铺子住。”她说完又道:“长房的人,我让潜哥儿和娜木钟过去住,大嫂一贯身体不好,大哥也是惫懒的很,不会生事。等到年后,咱们多买几个下人,再程睿那边,咱们只把那儿说是煜哥儿和耀哥儿住的地方不就得了。”
“不成?这样不妥。难不成你要旁人说你容不得他的家人吗?若是以前在军户所,你想怎么做那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现在不行。女婿若是前程更上一层,你怎么办?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你要是不要脸面。”孙氏考虑到女儿的处境,本来女儿就比女婿年纪要大,生的也不是花容月貌,不过凭着几年患难之情,真的要抓住男人的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方志中一样洁身自好的。
这话说的方志中很赞同,他道:“你不要着急,女婿总是要回来的,我们先坚持着,只是这银钱你做四本账,家里支出一本,两个店铺一本,再专门帮各房花费做账。”
“只是他们再支出钱该如何?”方冰冰问道,她深知那苏韵根本就是个脸白心黑的。
方志中和孙氏不想她操心,便道:“此事你不用操心,我们自有区处。”
只是方冰冰如何能不操心,因此她偷偷把满珠叫过来道:“我有件事情要吩咐你,只是不知道你做不做得?”
满珠情知她的机会来了,连忙点头,方冰冰只道家里人多事情也多,尤其是程睿房里的,让她有事没事去搭把手,满珠见方冰冰给她一角银子,忙不迭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