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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感应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骚扰,苏浅兰细密的眼睫一动,茫然睁开眼来,眼前骤然多出的如山身影差点把她吓了一跳,待得看清四贝勒面容,一声喜极若泣的嗫嚅便模糊不清逸出了咽喉,情不自禁扑进了他的怀抱,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滚落,正好滴落在他的手腕。
“兰儿,兰儿!”四贝勒宛若叹息般低低唤着,抱紧了怀中人儿,胸臆间尽是前所未有的满足,禁不住在她耳边低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一起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般境界,爷本是不相信的,可如今,爷信了!”
苏浅兰刚要追问他今夜的新娘如何,听他这番绵绵情话,心中一软,到嘴的话又缩了回去,唇边现出了淡淡甜笑。
爱情自有排他性,无论男女,除非不动情,一旦动情,就免不了再也容不得旁人插足。这个道理,她明白,她对自己有信心,皇太极一定会很爱很爱她!而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原来浑不知爱情为何物的古人,即便他是未来的帝王,一朝动情,也逃不过这一铁律去!
将左耳贴紧了四贝勒的胸膛,听着他格外有力的心跳,苏浅兰心中欢喜,伸出手指在他胸上划着,喃喃地道:“爷,皇太极!您的心再大,这儿,也只许容下我这条大鱼,若给我发现了这里有其它的小鱼,我会毫不留情把它们都吞下肚去,渣都不会给您剩下!”
四贝勒闻言不禁闷笑:“你要爷的心能装海洋,却又让爷的心只能容你这条鱼儿,老天!那你这条鱼儿得有多大呀!”
苏浅兰鼓起了小嘴:“我是鲨鱼!我是鲸鱼!不行么?”
“行行!”四贝勒失笑:“爷不管你是什么鱼,鲨鱼也好、鲸鱼也罢,八爪鱼都成!总之爷答应你了,这儿,永远只容你这条鱼!”
苏浅兰感动了一会,毕竟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男人誓言不当回事,也就不再着意,经过这段时间思量,她已经拿定了主意,不管四贝勒纳妾也好,移情也罢,她所能要的不过是眼下的甜蜜开心衣食无忧。
假设宸妃早死的历史未变,她还能再活十几年。十几年,百多个月,几千天,活一天少一天!何苦纠结那些不快的事,苦了自己?只当四贝勒的宠爱是生活的礼物,得之一天赚一天,得不到是正常的,那岂不是每多一天宠爱都是意外,天天都高兴了么?
幸福其实很简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无欲则刚,知足常乐!面对帝王之爱,不被他后宫一堆女人气疯的秘诀,就一个:动情不动心!稳稳守住一颗心,不轻与之,那还有谁能撼动她!
“爷,你明天还要继续歇在新娘子的屋里么?”苏浅兰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他。
四贝勒假装沉吟着,见她问得认真,不由微微一笑:“连你也会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她是什么东西,区区一小妾!爷只要过了大妃那关,就冷落了她又有什么!爷想歇哪就歇哪,这点自由爷还能没有么?!”
苏浅兰望着他,两人极有默契地相视而笑,就像一对蔫坏的狐狸,狼狈为奸,只顾自己快活,哪管别人悲哀。
绿野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暗伤
凌晨时分眯了一下,四贝勒便带着两只黑眼圈悄悄离开犹在熟睡的苏浅兰,也没惊动屋里的其他丫头,就着姗丹送上来的温水洗漱一番,早早的就径往汗宫方向而去。
今日顶替了另一名内侍在汗宫侍候四贝勒笔墨的,正是原先在达贵手下任职管事,今日遭了贬谪沦为普通仆侍的连安。
许是睡眠不足害的,一看那案头的奏事折,四贝勒便叹气,重重的落坐在铺陈白色熊皮的椅子上,一面摊开折子,一面还在揉着眉头。
“爷!您的茶!”站在殿门处的连安从一名宫婢手中接过热茶,亲手端到四贝勒身旁,将一杯飘着清香的莲心茶放于案上。
时人喜喝重口味的奶茶,很少有人喜欢用汉人的茶砖泡茶,四贝勒时常跟蒙古人打交道,也已习惯奶茶,但想不到自从娶了苏浅兰这个蒙古格格,他不管在家中还是在汗宫,却是再也见不到奶茶。
按照苏浅兰的说法,奶茶油腻,多喝容易上火,为健康计,他应该多吃蔬果,多喝清茶!于是连汗宫这边,她也替他准备了一大包精心炮制的莲心茶,每天早晚叫人给他奉上。
还别说,这带着一丝苦味的莲心茶喝多了,他也觉出其中的好处来,清醒头脑自不必说,损耗过剧时也不至于再像以往那般发生晕眩。
连安见四贝勒唇边隐有笑意,料想他心情不错,不由胆气微壮,小心站在一旁,低声道:“爷!奴才……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四贝勒果然心情不错,也没急着处理政务,而是端起尚冒热气的莲心茶,揭开茶盖轻轻吹拂,随口给了他一个字:“说!”
连安心一横,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来,展开放置案上,轻轻推到了四贝勒眼前,强抑着心跳忽然“噗通”跪了下去:“奴才一心为主,忠诚可鉴!任何事情,只要危及主子,那就算主子要砍了奴才,奴才也不敢有所欺瞒!因此这件事,请恕奴才斗胆,冒死禀报!”
四贝勒听他说得严重,不由提起心来,惊疑的向那纸包一望,却认出纸包之中,全是常见的药材,并非意想中害人的毒物,不由皱起眉头,声音里带出了冷意:“连安!这是何意?”
连安忙将自己如何半夜小解,如何发现大丫头姗丹偷偷往小花园泥土里掩埋药材,又如何心中起疑,挖出药材,向张太医求证,惊骇得知这是可致妇人不孕的药方组合仔细对四贝勒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