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假期里,童维回了一次家,和妈妈一起吃了饭,又在哥哥宿舍里住了一晚,然后就回学校了。
夕阳下照,一抹殷红如细细长长的丝绸挂在天边,大块大块的云朵浮游在灰蓝的天空里,不停的变化着各种形态。
镀了金的霞光撒在水面上如繁密的星星闪闪而动,娇艳各色的花朵安静如画的模样,透着令人陶醉的灿烂与明媚,宛若心里那个爱笑爱玩的女孩。。。
今天很幸运,有两只小蜜蜂飞绕在花丛里。
童维蹲下来,水流盈满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采花的小蜜蜂,屏气凝神的聆听细小柔软的嗡嗡声。
他也许真的听见了什么,嘴角不时的扬起深深浅浅的笑意。
这片小小花园在校园偏僻的角落里,如果不是特意的话,几乎没有人会走到这里。
自从发现这个清幽寂静的地方,童维就天天来此,时间或长或短,或抱着书本发呆,或压低帽檐,带上耳机听歌,而他的歌单里永远只有一首《喜欢你》
不知从那里传来一阵短促的嘈杂声,惊扰了他的思绪,他手捏着帽檐四下扫了一眼,起身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他深深的曲着背,胳膊撑在膝盖上,继续注视着那片花草。。。
当他再次陷入回忆里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拍在后肩上,惊的他打了一个冷颤,回头看见同宿舍的向盛光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向盛光是从甘肃偏远村庄考出来的。
来报道的那天,他穿着一件扣到脖领的格子短袖衬衫,提着一个简易的大行李袋,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
那张褐色的脸庞满是汗水,整个人黑黑瘦瘦的,用一双青涩又羞怯的眼睛,新奇的看着美丽的校园。
面对室友的问候,他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红透了耳根。
宿舍里的人都很友好,特别是来自山东的室长储一飞,比童维还高还壮,浓眉大眼的方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时常笑嘻嘻的模样,给人一种亲切热情的感觉。
另外一个是浙江男孩丁立铭,身高中等略显胖,虽然眼睛小了点,但白净的面容和富贵时髦的穿着,让他看起来很是潇洒倜傥。
比起另外三人,丁立铭就是个话匣子,是宿舍里的活跃分子,没事就在童维身边怏怏着让他讲剃光头的故事。
刚开始童维还有点烦躁,但慢慢的发现他只是觉着好玩也就不当回事,再问的时候就干笑着瞪他一眼,几次下来也便没了兴趣,扯到其他话题上。。。
童维对向盛光浅笑一下,单手扶额,收起表情,目光重新回到那片花丛上。
向盛光坐下来,把书本放在并着的膝盖上,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那片花草,开口的时候,普通话里夹杂着浓重的方言:“我一猜你就在这里,吃饭了吗?”
见他摇头,向盛光笑了笑:“我也没有吃。。。那一会一起吧。。。”
童维扯了扯嘴角,清冷的吐出一个字:“好。。。”
向盛光憨实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轻声问他:“童维,你经常来这里坐着,一定有心事吧?很深很重的心事?”
童维被他问到了隐痛,十分抗拒的压低帽檐看向一边。
见他不愿多说,向盛光也没有继续追问,望着渐渐灰黄的西山,他苦笑着垂下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