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上的朝臣与士兵乃至皇帝,都跟着屏息凝神,都不敢大声呼吸,就怕自己呼吸声重了,让太皇太后分心。
三箭上弓,迎着寒风射了出去,一箭射入裴绥的胸口。
“太皇太后……”裴瑶惊讶出声。
太皇太后扭头看向她,漠然问道:“太后心疼了?”
“不、不是心疼。”裴瑶脑袋里乱糟糟的,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她呆呆地看着下方。裴绥拔出了箭,朝着城楼上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着离开。
城门上的将士们高呼,敌军攻城,城楼上不安全,皇帝与众人退下城楼。
太皇太后黑袍染着血,眼睑上被溅上一滴血,像极了红色胎记。裴瑶伸出手给她擦了,她嘲笑道:“哀家以为太后要打人了。”
“哪里敢打您啊。”裴瑶郁闷,刚刚那一声有些失态了。
太皇太后在前走着,皇帝跟在后面,眉眼带笑,多日郁闷,今日一扫干净,就连丞相也是喜色难掩。
下了城楼后,将士们看向太皇太后的眼神都不对,充满了尊敬与崇拜。
往日的鄙夷与不服也烟消云散了。
裴瑶不解,太皇太后明明能用实力征服四方,偏偏选择了靠脸。
她默默叹气,太皇太后却迫不及待的登上车辇,她急忙要跟上,车辇却走了。
裴瑶目瞪口呆,好好地怎么就生气了呢。
她默默地看向皇帝,皇帝没有察觉,正同将士们说话,“一箭三雕,朕至今未曾见过。”
“臣只听闻过,说是出自一楚姓将军,从那以后,就再也未见过。没曾想到,太皇太后更胜于他,我等想向老人家请教一二。”
裴瑶等他一眼,“之前你可是瞧不起太皇太后的。”
“太后娘娘笑话,臣现在对皇后娘娘佩服地五体投地。”将军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抓耳挠腮。
裴瑶轻哼了一声,骄傲道:“你和太皇太后对阵,你能赢吗?”
“赢不了、赢不了,臣瞧着太皇太后**使得出神入化,比您的父亲还要强。”
裴瑶没敢继续说了,她父亲裴绥的枪法是太皇太后教的,徒弟对师父,徒弟只有挨打的份了。
“朕送太后回宫。”皇帝心情很愉悦。
裴瑶颔首,同皇帝一道登上车辇,皇帝唠唠叨叨地说着太皇太后的武功,言辞之间,皆是敬佩。
说了一路,皇帝回宣室殿,裴瑶厚着脸皮去长乐殿。
进入正殿不见人,若云伺候她,道:“太皇太后在沐浴。”
“我等着。”裴瑶径直坐下,若云走去后,她就安静等着。
等得无趣,她就翻着太皇太后放在一侧的书看,她将太皇太后看的那页做了记号,自己从头开始看。
是末帝个人的杂记,从小就开始写,开头所见,便是可爱的小皇子,待人和善。
被推上帝位的那日,坐在龙椅上哭了,哭过一通后,嘴巴瘪着接受百官朝拜。
裴瑶笑了,这是谁写的?
哪里是杂记,分明是话本子。
裴瑶看得入神,不知有人走近。太皇太后沐浴出来,皂荚的香气浓郁,裴瑶吸了吸鼻子,抬首就见到太皇太后冰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