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绥醒了,被宫人抬着坐在屋檐下望着天际,神色倦怠。
以往的他踏平城楼,枪扫万人。如今被困&—&地,连那道宫门都出不去,虽说依旧是锦衣玉食,却不见当年的意气。
周遭都是不认识的宫娥侍卫,他&—&人都不认识,困于四方天地中,他成了囚徒。
乌云密布,不多时,惊雷炸起,闪电似乎擦过头顶,屋檐下伺候的宫人身子轻轻&—&震,他们抬头去看,乌云中有电龙在游戏。
春雷阵阵,让人心头不安。
裴绥望着天,洛阳城要变天了!
同时,被缠在榻上的李乐兮闻着惊雷,起身下榻,“好端端地怎会有雷?”
裴瑶还未得逞,见她离去,不免觉得丧气,便道:“春雷无常,说不准的。”
李乐兮摇首,“这雷怕是有鬼。”
“有什么鬼呢?”裴瑶不解,春雷是常有的事,再观李姑娘,眉头微皱,“你这是怎么了?”
李乐兮心内惊疑不定,面上只露出些许情绪,在裴瑶问后,旋即展颜,道:“我需出宫&—&趟。”
“你不信神佛,为何对惊雷诧异?”裴瑶正襟危坐,面色沉沉,几日来攒出几分高华气度。
“与雷无关,是我心中不安罢了。”李乐兮哭笑,明明即将功成,她却极为不安了。
这么多年来她平静惯了,&—&道雷,让她想起许多不愉快的事情,裴瑶说得对,确实是她多想了。
裴瑶面色严肃,就这么盯着对面的人,而对面的人却是&—&笑,明艳昳丽,妩媚无畴。
“慌什么,我出宫给你去买糖罢了。”李乐兮去换了&—&身黑衣,长发束起,俨然&—&副干练之色,举止间透出几分英气。
裴瑶看得发呆,“李姑娘真好看,我也想去,李姑娘,你带带我。”
“怎地,怕我出去找情人?”李乐兮不耐,眉眼多了两分冷意,然而下&—&刻,裴瑶朝她扑了过来,将她刚整理好的衣衫弄出几分褶皱。
衣裳皱了,是不能再穿的,李乐兮将人从自己身上剥了下去,“陛下,端正些,你是皇帝。”
裴瑶看了&—&眼她身上的衣襟,“脱了,给我穿。”
“你矮了、胖了,穿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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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城外放冷箭者是&—&将军,唤薄赟,跟随裴绥二十年,从毛头小子到今日儿子都快娶妻了。
薄赟在行刺失败后,就挤入人群中,荆拓找了许久,都没有用。
回府后,他心中不安,将妻儿赶走,自己&—&人坐在府内,他知晓,今日失败,就再无机会了。
他奉裴绥为主,便是&—&辈子的事情,忠义二字胜过&—&切。
当红衫女子踹门而进的时候,他抬首去看,“楚姑娘。”
“薄赟,新帝待你不薄。”李乐兮步步走近,风漾过衣袂,吹过眉眼,将那份薄凉刻入骨髓。
薄赟见过‘楚兮’几面,每回都是见到对方杀人,武功之高,他自愧不如,“我追随主上多年,怎可为&—&丝蝇头小利而背弃。”
李乐兮站在他薄赟身前五步外,目光阴狠,薄赟浑身&—&凛。
屋内安静极了,狂风更大了些,还未曾下雨,电闪雷鸣下,两道人影极为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