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侯的调令颁布后,于次年正月十六离开洛阳城。
大魏各洲平静,相安无事,女帝为显恩德,对特殊地方减免赋税,又令人编书教育百姓。
在各洲县内建造书院,选拔有才能人士,科考选出的人才外放去地方为百姓谋福祉,鼓励兵士开垦荒地,自给自足。
到了端午节,裴初意满地跑,跟在母亲后面颤颤悠悠地给女帝请安。
裴瑶领着她去给看龙舟比赛,姑侄二人踏上高台,睥睨百姓。高台下的裴以安夫妻凝视女儿,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端午节宴上,太上皇出席,坐在轮椅上,被女帝推进殿内。众臣高呼万岁,裴绥的权柄早就移走,如今的朝堂内没有他的人。
裴绥放眼去看,竟觉得都是陌生的面孔,他问裴瑶:“我的那些属下呢?”
“有的跟随皇后去征讨南疆,有的去守着边境,还有的告老还乡,你放心,朕没有杀他们,何去何从,都是他们的决定。”裴瑶端起酒盏饮了一杯,清澈的酒液润过嫣红的唇角,唇角上水色莹润,引人采撷。
她把玩着酒盏,裴绥眼中沉沉如乌云,“我低看你了,没有她,你依旧可以做皇帝。”
“不,没有她,朕不会坐在这里。你以为,朕稀罕这个帝位吗?”裴瑶不羁,眼中带着玩味,她厌恶做皇帝,被世人恭谨不假,可太累了。或许她从小过着肆意的生活,如今被框架束缚,浑身就会难受。
“得了便宜还卖乖。”裴绥嗤笑,端起酒盏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问裴瑶:“初意呢。”
“今日玩累了,被乳母抱回去睡觉了。”
裴绥有些不满,倒也没说话,来日方长,他会有机会看到那个孩子的。
裴瑶将酒盏放下,悄悄问裴绥:“你就裴以安这么一个私生子吗?”
“就一个。”裴绥脸色沉了下来,殿下的朝臣举杯对饮,显然今日的局面很满意,他不禁自问:倘若他坐在皇位上,是否会有今日的局面。
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长叹一口气,告诉裴瑶:“我不会让裴以安继承帝位的。”
裴瑶不信,眄视他一眼,复又继续喝酒。
裴绥认真道:“裴以安的母亲是南疆人。”
“你搞来搞去还搞了南疆人?”裴瑶忍不住要骂爹了。李姑娘对南疆人并无好感,裴初意身上还有南疆人的血脉,回来后,指不定又要怎么折腾。
她生气得捏紧杯盏,实在是想弄死裴绥,忍了忍,道:“这个秘密你就带进棺材里,皇后回来,不仅会弄死裴以安,还会弄死你的孙女。”
裴绥沉默了,他端起酒盏,浅浅品了一口,算是默认裴瑶的话。
散席后,女帝将太上皇送回乾元殿,等整座殿宇安静下来,她才领着人回殿。
七八月里,皇后送来捷报,女帝看都不看一眼就丢进火里,她问青竹:“青竹,宫里是不是太冷清了。”
青竹点头:“确实很冷清,您敢选妃吗?”
就算陛下选妃了,皇后回来,也会一枪一个戳死。
青竹想起皇后震怒的面容,下意识就劝陛下:“您要不将裴姑娘接入宫里小住一段时间?”
“小孩子爱闹腾,还不如朕一人自在。”裴瑶拒绝青竹的建议,自己执起画笔去作画。
画一幅‘皇后沐浴出水图’给皇后送去,光是想想她生气的模样,也很开心。
画在两月后才送到皇后手中,魏军驻扎在南疆第二要塞阔木岭。
魏军在此地止步不前,已经待了月余,皇后迟迟想不出更好的作战章程,将士们不敢贪功冒进,只好留在原地。
皇后更为闲暇,阔木岭有个深潭,她每日都会去钓鱼,十回有几回空手而归,将士们背后都在议论皇后钓鱼的技艺太差了。
皇后去钓鱼,将士们在操练,各自都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