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一层层涌上来,快要没顶。
绮桑说,变成以后,就不会有人记得她了。
所以她不喜欢以后。
因为那些死去的人都会消失在记忆里。
所以她不喜欢以后。
远扬突然就伸手啪得一下打在他自己的脸上,两只手一起来的,声音非常清脆,吓得天井里的雾都荡了荡。
绮桑也吓一跳,看着他的时候表情多多少少带了点呆滞。
远扬笑了,手放下来两个脸颊都是红的,他就顶着这张被自己扇了两巴掌的脸,跟绮桑推荐:“你试试。”
绮桑:“?”
“你试试这样。”远扬又是两手往脸上啪的一下,这次估计太重了,他嘶了一声。
绮桑有些想要站起来回屋。
“这样会痛。”远扬捂着脸揭晓答案,“重一点的你还能马上看到自己眼冒金星。”
绮桑蹙着眉。
“然后,你就会痛得想,妈的,早知道轻一点了。”
“然后,那些以后以前,就都会变成这一句,妈的,早知道轻一点了。”
绮桑:“……”
绮桑:“……你是想劝我不要想太多吗?”
远扬捂着脸:“不,我现在就真的只在想,妈的,早知道我轻一点了。”
他脸上两个异常明显的巴掌印。
绮桑嗤了一声。
不是喷笑出声,也不是有情绪表达,她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从嘴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远扬捂着脸看她。
绮桑敛下眉。
她觉得,过了。
当初顾嘉嘉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一点点贴过来,一点点靠近,然后,消失不见。
但是顾嘉嘉贴过来,是因为她和她身上都有同样的味道,那种渴求自己从未出生过的味道。
但是远扬不是。
他和她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他太热烈了,太……吓人了。
绮桑终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回了房,走得时候,带起的一阵风把那几张警察学校的招生简章零零散散的吹到地上,她看都不看就关上了门。
半晌,远扬敲敲门,语气里一点都听不出他被直接关在门外面的困惑,他问:“明天下班我过来找你。”
他说:“明天应该还能有一批收据,有没有结果我都过来跟你说一声。”
绮桑嗯了一声。
他在门外似乎徘徊了一阵,嘀咕了两声,又过来敲门:“那什么,我今天过来是为了拿衣服的。”
他没换洗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