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眄视了瞬息,扶昭上前,微微揖礼,“殿下。”
迎着光,南阳眯住眼睛,“晋王去见陛下吗?”
“无事随意走走罢了,殿下呢?”扶昭凝着南阳的五官,精致到近乎完美,很难让人挪开眼睛。可惜了这张脸下藏着一颗肮脏的心,性子粗鄙不说,言行举止都没有公主仪态。
压根配不上这张脸,也注定上不了台面。
南阳倒没有那么浓厚的敌意,粗粗看了一眼,抬脚就要走,不想,扶昭拦住她:“听闻殿下棋艺了得,不知臣可否与您对弈?”
棋艺了得?南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干巴巴地瞪他一眼,抬脚就走了。
棋艺你娘!本座素来不下棋,只会打架。
南阳不按套路出牌,抬脚就走,一点余地都不走,扶昭先是一愣,察觉对方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后,心里也是更加鄙弃。
南阳走远后,她嘲讽道:“也不知这个身体里钻了如何粗鄙的灵魂。”
话音落地,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不用想也知是谁。扶昭冷冷抬眸,微微一笑,“少傅身子愈发差了。”
卫照面上并无喜色,见到扶昭亦无情绪波动,甚至眼睫都不抬一下,抵唇轻声说道:“殿下对这里好似很熟悉。”
她来议政殿不过半个时辰,乘车与走路不同,扶昭慢慢走来,时间长短可见中途没有迷路,是径直走来的。
清凉殿到议政殿,中途有不少岔路的。
卫照面色冷淡,看似病恹恹,说话言辞都带着一股淡漠。扶昭静静望着她,心中辗转千回,卫照还是那个卫照,性子一样,依旧被感情束缚了,难以脱身。
“本王不明白卫照为何坚持南阳为太女?殊不知,你自己走了一条死路。”
卫照听完这一句讽刺,眼底瞬息布满凌厉,抬起下颚,平视着面前狂妄的少年,“扶昭,你怕是不知南阳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春日高照,光色斜斜打在两人身上,长发撩动。扶昭逆着光,凝眸看着对面的少傅,唇角扬起散漫的笑,“你莫要忘了她是襄王一党的棋子,也是陛下的眼中钉。”
卫照呼吸一滞,盯着那双锐利、布满得意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在晋地,不知陛下对南阳的宠爱。”
同寝一榻,日夜相拥,胜过寻常亲生母女。
阳光暖融融,微风习习,卫照的话说得自如,像是在同扶昭炫耀。
扶昭目光一顿,骤然冷凝,“宠爱能抵得上大魏基业吗?”
宫道幽深,宫人走路无声,时而有大胆的宫人看他们一眼,然后默默离去。
卫照脸色有些难看,道理似乎说不通了,她选择避开,走过几步,想起不重要的事情又止步,“晋王不知一事,小殿下功夫了得,性子霸道,你若招惹她,就需掂量自己的重量。”
南阳可不是寻常的小公主。
卫照走了,扶昭在议政殿前止步,梦幻般的殿宇。
她又回来了。
扶昭选了一地隐蔽身形,悄悄地打量过往的行人,看了半个时辰后,一个人都不认识。上辈子认识的内侍与宫娥一个都看不见,就连扶桑的心腹都没有见到。
发生的变化太大了。她惊讶,睁着眼睛去找熟悉,找来找去,也只看到了顾凉。
顾椋忠心,扶桑只信顾椋。顾椋在吩咐宫娥办事,“这是胡人送来的衣裳,陛下让给殿下送去,你们仔细些,衣裳难得。”
胡裙吗?扶昭度日如年,看着那只小匣子,心里揪了起来,扶桑对南阳难道真的很宠吗?
传言也有可能的假的。上辈子世人都道扶桑勤勉,待她如亲女,可实际呢,是扶桑自己不能生育罢了。
没有孩子,才迫不得已地选择她做太女。
可惜她不喜欢太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