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说话。”扶桑盈盈微笑,正襟危坐,一袭月白色的裙裳衬出几分如谪仙的气质。南阳弃马上车,动作迅疾,龙辇徐徐启程,她进去后,扶桑朝一旁坐了坐,腾出些位置。
南阳眸色漆黑,漾着光,扶桑凝视她须臾,她不觉低下头,“看我做什么?”
几日不见,南阳肌肤黑了些,下颚尖尖,扶桑端起一碟点心递给她:“吃吗?”
“不吃,我不饿。”南阳摇首,接过点心就随手搁置在一侧,握住她的手腕,尾指轻拂过她掌心的肌肤。扶桑怕痒,手臂轻颤,南阳低笑,未经思索就亲上她的唇角。
唇角相碰,外间响起山呼万岁的呼喊声,扶桑轻颤,想要推开南阳。多日不见,南阳犹如一团烈火,将她包裹住。她觉得热,肌肤颤。栗,不想南阳并没有停止。
舌尖轻动,撩起涟漪,深处幽香。刹那间,手已落在腰间,衣衫单薄,似被火点燃了一般。
掌心贴着腰间,下一息,就要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偏偏有人策马靠近,“陛下,臣卫照恭迎圣驾。”
就跟着车帘,两人皆是一颤,南阳要松开,扶桑却握住她的手,在她松开的间隙里反客为主,亲吻她的眉眼。
南阳惊讶,车帘外卫照身影如山压制而来,下一刻,她就会掀开车帘。
她首次害怕,害怕让陛下背下荒诞的名声。几息挣扎中,她推开扶桑,面红耳赤地低下脑袋。扶桑淡然,甚至主动掀开车帘,微笑着望向车外的良臣,“卿辛苦了。”
卫照愣住了,然而车内的红颜扑了出来,南阳眼疾手快地拉住它的后腿,“她是卫照,别动手。”
红颜对卫照敌意很重。卫照回过神来,南阳怀里的红颜吱吱乱叫,她勒住缰绳,笑意深邃,“陛下的貂儿果真听话呢。”
扶桑轻笑,细指戳了戳红颜的脑袋,“红颜素来听话。”
“你二人怎么了?”南阳听得糊涂了,一只貂儿罢了,怎地就开始阴阳怪气了。她将红颜递给卫照,不料红颜剧烈挣扎,卫照揶揄:“殿下,您的貂儿不听您的话了。”
红颜叛变了。
南阳不知晓她的意思,反而揪住红颜的耳朵:“胆子大了,不听话,回去就烤了你。”
“你自己都不听话,还有资格教训红颜?”沉默半晌的扶桑终究开口说话了,目光扫了一眼卫照,“卿先退下。”
卫照为臣,斗不过帝王,闻言后揖礼退下,南阳没有多想,而是继续揪着红颜的耳朵,“你这么不听话、你说,先烤哪儿?”
扶桑接过话来:“先烤你的耳朵?”
“我的?”南阳反射般捂住自己的耳朵,漂亮的眼睛转了转,“阿娘,您对卫照不满?”
“她吵着要娶你,朕自然不满。”扶桑冷笑,接过红颜,揉揉它的脊背,神色清冷极了。
南阳立即笑了,“我又不会嫁她,您生哪门子气?”
“不生气,你若嫁了也无妨,朕有三宫六院。”扶桑唇角抿了抿,莹白的手落在红颜的脑袋上,轻轻戳了戳,意味深长道:“朕替你寻个新主人,温柔些、听话些、不会与旁人勾缠不清的。”
南阳不傻,说得这么明白也明白了,陛下这是在指桑骂槐。
她不敢回话,只好紧紧地闭上嘴巴。
一路无言,到了议政殿,百官跪迎,扶桑抱着貂儿从龙辇上走了下来,神色肃然,踏上台阶,而在不远处,囚笼内的扶良双眸血红。
扶桑走上前,侍卫将他从囚笼内提了出来,押在她的脚下。
“堂兄辛苦了。”扶桑低笑,上辈子的事情涌入脑海,她笑着俯身,抬起扶良的下颚,对上他的眼睛:“堂兄,盼这一日,朕盼了许久。”
“扶桑……”扶良躁动,肩膀被侍卫狠狠压着不得动弹,他极力挣扎也脱不了身。
扶桑松开他,神色复杂,不予理会他的放肆,吩咐左右:“将他悬在上东门上示众,瞧一瞧叛臣逆子长得什么模样。”
侍卫立即押着扶良站起来,绕过陛下,照着下方走去。
众人不敢抬首,扶桑抬脚朝殿内走去,可这时扶良挣脱束缚,朝着扶桑扑去。
两人仅仅两步之遥,扶良直接将人扑倒,众人惊呼,南阳箭步上前,一脚踹开扶良,忽觉颈间一疼,未曾多想就将扶良抓了起来,而扶良手中的铁链松开了,挥着匕首就朝南阳刺去。
南阳躲避,一手抓住他握着匕首的手臂,冷笑道:“你竟然还有凶器,看来是孤的失职了。”
“南阳,我是你的父亲,你大逆不道……”扶良失败,疯狂喊叫,脱口大骂,而南阳淡淡地笑了,夺下匕首,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冷斥道:“拿下。”
侍卫上前迅速押住他。人群中的卫照几步上前,伸手要扶起地上的帝王,不想帝王冷冷地看向她,后退两步,径直朝着偏殿走去,丢下群臣。
卫照轻笑,顺势走向南阳。而南阳握住自己的脖子,松开手的时候掌心鲜红,卫照眼神骤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