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沉默,扶桑又说道:“想来你还不知赐婚后的事情,已经闹了多日,朝臣提议赐死二人。”
“他们敢。”南阳淡漠的面上涌现几分怒气,抬眸看向夜空中,语气森冷:“我先剥了他们的皮。”
“以战止战是下策,文人相轻,到时反会激怒他们。他们闹,朕置之不理。今夜,红昭与天问也会过来,想来,会热闹了。”扶桑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
南阳被关了半月,压根不知外间的事情,莫说是朝臣,就连红昭都没有见过。
她没有理会扶桑的话,而是在想,扶桑这么做,就让天问与红昭成为众矢之的,走在街上只怕都会被骂。
到了殿前,扶桑先下龙辇,回身朝着南阳伸手,示意她将手放在她的手中。
殿前站立的内侍与朝臣都已跪了下来,高呼陛下,扶桑不理会,只深情脉脉地看向南阳。朝臣都在看着,只要南阳稍微表现出些许不悦,明日朝臣就会弹劾她不孝。
大魏注重孝道。南阳骑虎难下,不得不将自己的手放在扶桑的掌心,借着她的力下车。
扶桑没有松开手,笑着唤众人起来,领着南阳拾阶而上,灯火璀璨,殿内亮如白昼,已有不少朝臣在等候了。
落座后,溧阳开玩笑,“陛下与殿下同行,感情很是亲厚。”
扶桑轻笑,“那是自然。”
南阳睨了扶桑一眼,嘴里嘀嘀咕咕,声音不大,光从唇瓣起伏的弧度来看,像是骂人的话。
今日除夕,皇室来的人许多,光是长公主就有五六位,中秋是团圆的时日,品阶低的朝臣就没有资格来赴宴。南阳靠近扶桑,往下便是长平、溧阳等人。
开宴后,殿内热闹得很,长平趁机询问南阳:“听闻你被陛下罚了?”
“禁足半月。”南阳习以为常。
长平悄悄又问:“陛下真的有面首?”
南阳兴致满满,再度胡说八道:“我也不知,不过她都罚了我,您说呢。”
长平低笑,“你与陛下住在一殿内,就没见过?”
“未曾,姨母可曾见过?”南阳开始套近乎了。
两人说着悄悄话,一旁的溧阳也参与进来,“陛下身边就没有男人,你觉得会有面首吗?”
“南阳,你或许不知,前些时日陛下颁了给两位姑娘赐婚的旨意,那些文臣就像天塌了一般跪在殿前死谏。”长平说道。
两人变成了三人,南阳乐在其中,开始放烟雾弹,“陛下这么多年来不近男色,是想立皇后吗?”
姐妹二人顿住了,面面相觑,尤其是长平,嘴巴就像含着鸡蛋一样,溧阳开口:“我瞧着不像。”
长平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声音:“我瞧着像,不然为何为寻常护卫、宫娥得罪满朝文臣,被文人唾骂呢。这是抛砖引玉呢。”
溧阳面色难看,“阿姐,殿下还小,你怎地说这种话。”
长平为长,可性子不如溧阳稳重,扶桑对这些姐妹们都很尊敬关爱,慢慢地养成了长平坦率的性子。被妹妹提醒后,长平也不说了,拉着南阳的手说道:“别告诉你阿娘,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给你找一找。你是公主,指不定将来是皇帝,莫学你阿娘这么无趣。”
“阿姐。”溧阳眼皮子跳了又跳,就差要堵住长平的嘴巴了。
南阳故作纯良般眨了眨眼睛,眼内露出无辜的神色,长平还要说,被溧阳拉住了,她笑着同南阳:“你长平姨母喝多了,勿要在意。面首一事都是胡乱说的,我们都没有。”
南阳低笑,扶桑坏得很,这些长公主竟然这般没心算,她端起酒盏抿了抿,酒液滑过唇瓣,落下红艳。
龙椅上的扶桑凝着南阳多时,几人对话也听了大半,对于南阳败坏她名声一事显然很不满,轻轻敲了敲桌面:“扶宜。”
南阳愣了下,起身看向扶桑:“陛下。”
同时,溧阳与长平都跟着屏住呼吸,为南阳提心吊胆。她们不参与朝政才得到扶桑的尊敬,这些年习惯了,可是她们忽略了自己的妹妹是女帝。
“无事,你紧张做甚?”扶桑轻笑,旋即看向长平长公主:“长姐今日怎地一人独自来了?”
襄王一事牵连甚广,朝堂上下人人提心吊胆,尤其是皇室众人,长公主不入朝,可驸马在朝堂上担任职务。他们害怕女帝,今日都不敢过来。
“回陛下,驸马不在京城,说是母亲病了回去探望。”长平提了口气。
扶桑点了点头,又看向南阳:“你过来。”
南阳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扶桑在大庭广众下要做什么,侧首看了一眼长平,长平也是爱莫能助的模样。
南阳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扶桑递给她一杯酒,“话说了那么多,不觉得口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