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在殿外练剑,清晨凉风吹得人肌肤生凉,一套剑法游走后,脊背生汗,她放下剑,却见宫娥来回匆匆,她将剑插。入土中,长生玉立。
扶桑走出殿,恰好见到她回身,两人对视一眼,扶桑唇角染着笑,南阳站在晨曦中,容色肃然。
昨夜好似是一场梦,南阳浑浑噩噩,扶桑淡笑,两人对视一眼后,扶桑去浴室沐浴,南阳回到寝殿。
殿内已摆好早膳,重日在一侧伺候,南阳并未等扶桑,端起金玉粥就喝了一口,口感与往日不同,粥水细密,还有些鸡丝。
或许是昨日累了,她一连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些点心,这才站起身回去更衣。
待她出殿,扶桑沐浴归来,修长的腿跨过门槛,她朝着扶桑行礼,“陛下,我先去了。”
或许是昨夜宿在小阁,扶桑为避嫌没有挽留,而是吩咐她注意脚下。
两人分开,扶桑坐在食案前,恰好重日重回还在,她趁机问道:“那件胡服送进来后,经过谁的手?”
话题严肃,重日重回跪下答话,“回陛下,送入小阁后,就在奴婢二人的手中,期间拿出来一回,殿下不喜欢穿。这回陛下说赏赐给下面的小宫娥,奴婢二人就再取了下来,恰好遇到红颜,红颜觉察出有问题。”
“送入小阁后只有你二人碰过……”扶桑意味深长道。
重日重回脸色大变,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她二人哪里还有命,重回镇定些,努力稳住自己说道:“陛下想得仔细些,奴婢二人疏忽,罪责难逃。奴婢二人对殿下忠心不二,怎会害了她呢。”
“还有一点,倘若我二人真有心谋害殿下,不会将衣裳留至今日。”
扶桑嗯了一声,舀起一勺金玉粥放入口中,神色沉凝,对重回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吃了一碗粥后,她站起身,吩咐摆驾议政殿。
中秋一过,天气就开始凉了,出门后,凉意袭人。
下了朝,扶桑特地将南阳留了下来。
昨夜的事像是一场梦,扶桑不提,南阳不问,两人契合地不提。
南阳吃软不吃硬,你若来硬,只会引起她的厌恶。扶桑对她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心里挣扎一番后,先开口说道:“胡服一事,事过两年,很难去查。朕没有害过你。”
事情过了两年,经手的人是谁,又有哪些人碰了,到了小阁后,是否真的只有重日重回去碰过。衣裳摆在柜子里,重日重回不可能日日守着,被人洒了药粉,已无从知晓。
查之无异,不如表明心迹,她从未生过要害南阳的心思。
南阳轻笑,“陛下有心了,区区药粉罢了,害不了我,我想问您,蛊毒是何时种下的呢?”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两人心知肚明,不提不问并不代表会轻易过去,就像是昨夜的欢好,过去了,但在两人身体里留下了痕迹。
“何时……”扶桑低眸,神色闪烁,她忘了是什么时候,大抵是南阳长大了,功夫好、性子也好,可那层血缘让她坐立不安。
上一辈子发生的事情常常在梦中出现,她不安、惶恐,甚至开始害怕。
殊不知南阳越优秀,她心里的不安就开始加剧,她对情爱一事寡淡,只有在南阳身上倾注心血。时常想着,只要南阳听话稳妥,江山依旧会是她的,那枚药是最好的办法。
扶桑彷徨不言语,似是在躲避,更像是心虚,南阳静候片刻,见她不愿回答,也不多问,只说道:“陛下下旨将那件事情昭告天下,我做了您的女儿多年,也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算是相抵了。”
她看了一眼,转身要走,想起明教,忽又开口:“明教既然借助朝廷的力量才有今日的地位就一定会遵守朝廷的规矩,不会让您为难。”
“南阳,那时,朕不知你真实的身份,今日,已然后悔。”扶桑慌了,站起身急急开口,惯来平静如水的眸子里闪过罕见的慌张。
“嗯,错不在您,在那份血缘。”南阳嘲讽,懒得再听扶桑解释,都是掩饰罢了,听了只会脏了耳朵。
她不留恋,甚至果断地离开议政殿。
秋阳高照,日头灼热,晌午时分的光很美丽,一步一步走在垂龙道上,身形纤细,脊背却是挺直。
走回公主府,已是午后,卫照在府内久候,她要去赈灾,特地过来与南阳道别。
“昨夜你怎地没有回来?”卫照轻笑,青衫得体,儒雅清亮。
南阳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悄悄告诉卫照:“昨夜我喝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又中招了。我明明记得没有喝果酒,怎地又……”
“没有喝以前的果酒吗?”卫照纳闷了,难不成陛下又准备了新制的酒不成。她看向迷惑的少女,不得不说道:“你宫里的果酒单喝无事,切记莫要与云雾清茶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