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善良吗?
南阳心里骂了几句,面对现实,她学会妥协,想得很周全,她不会去招惹扶桑。
从巡防营离开后打马入宫,到了宫门前,她摘下帷幔,露出面容,跳下马,宫门口的御林军立即跑了过来,“姑娘回来了。”
前面指挥使,到了宫门口又是姑娘,南阳神经都被挑得绷着了,懒淡地扫了对方一眼,“你这声姑娘让我颇不适应。”
这么多年来旁人都喊公主殿下,几乎无人喊姑娘。姑娘一声喊,凭白让人羞红了脸。
南阳慢慢抬眸地看着对方,“你是什么职务?”
“属下殿前司虞候韩令武。”青年跪地行礼。
“抬起头来,我怎么没见过你。”南阳心里翻了嘀咕,虞候是从五品,虽说官职不大,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去多问一句。
“属下是永安伯长孙。”韩令武不敢抬首,肉眼可见,耳朵都红了。
是勋贵家的贵公子,南阳也猜出几分道理。她玩味地看了一眼,上前走了两步,不觉恍惚:“你脸红什么?”
韩令武头埋得更低了,握剑的双手泛着青筋,可见是很紧张的,他不敢抬首,支支吾吾道:“姑娘长得好看、属、属下……”
南阳惊讶,慢慢捏着自己腰间上的铃铛,轻轻晃了晃,“那你想娶我吗?”
“啊……”韩令武惊讶地抬首,少女神色娇媚,五官精致如同丹青精致描绘出来的一般,一眼惊鸿。
京城内少女多的是,出身尊贵的也不少,惊鸿一瞥,让人心动,也只有眼前这位。
南阳轻笑一声,将缰绳递给对方,自己转身走了,吩咐道:“别让我的马跑了。”
“是,属下领命。”韩令武的声音陡然提高了,握着缰绳的手更是紧张,目光追随曼妙的身影。
她很好看,更若春日骄阳,美得让人心动。
南阳不理会这些,悠悠闲闲地朝宫里走去,路遇到不少宫人,往日点头行礼,今日看见一眼后就不再理睬。
世态炎凉,趋炎附势。
走到议政殿前,更有几名朝臣从殿内走出来,南阳止步,对方也一眼看到了,几人面面相觑,如避恶魔般避开她。
南阳端详几人面孔,似乎有些印象,却又记不得名字,罢了,懒得去管了。
走至殿前台阶上,秦寰出来了,立即笑脸相迎,“您回来了,陛下恰好得空。”
“你可知我很不习惯。”南阳说出了郁闷点,“众人如今对我的称呼稀奇古怪,我不大适应。”
秦寰笑了,“不过是些虚名罢了,陛下说你若愿意可以住在宫里。”
“金屋藏娇吗?”南阳唇角抿了抿,她惯来薄凉,说出的话也不大好听。
秦寰已经习惯了,她二人并非母女,往日过分的亲密就有些不对劲了,但秦寰不会说,也不会问,只会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想,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想必陛下早就有了退路。
秦寰不敢应了,退后半步,吩咐内侍推开殿门。南阳也不推辞,提着裙摆跨过去,殿内仅有扶桑一人。
扶桑高坐在龙椅上,姿态端庄,可在见到南阳的那刻不自觉站了起来,欣喜道:“朕以为你不回来了。”
“陛下在我教内安插了多少人,我若不回来,明教都会掀翻了。”南阳嗤笑,不疾不徐地走到殿中央,环视一圈后,确认无人,朝扶桑招招手,“你过来。”
她的话有些不规矩,扶桑也没在意,坦然地走到她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接,南阳眼中多了些玩味,手轻轻落在扶桑的面容上,低声道:“我挺想你的。”
扶桑的视线落在她干净的脸颊上,看出一些不对劲,她没有回答,静侯片刻。果然,南阳又说道:“我挺想你哭的。”
扶桑面红耳赤,拍开她的小手,“胡言乱语,你想住哪里?裴琅还没有回来,裴家回不得。”
“我自己有宅子,明教也有堂会,不必去裴家,也不必住宫里。”南阳懒洋洋地,对眼前的处境丝毫不担忧,或许有许多人看她笑话,但她不在乎。
“留在宫里。”扶桑目光慢慢地从南阳的眉眼落在唇角上,接着,她伸手,抬起南阳的下颚,微微靠了过去。
她想做什么,南阳清楚。南阳避开了,冷眼望着她,“陛下,我对你,已无往日的情分了。你有苦衷,我有厌恶,既然这样,不如做君臣。你放心,巡防营在我手中,不会背叛你。陛下对我,是愧疚过多。”
扶桑性子冷淡,又是帝王,手段有、心思深,会不顾一切喜欢一姑娘吗?南阳私心觉得是不可能的,扶桑对她是想要控制罢了。她记不清陛下何时喜欢她,只知晓陛下对她,从头至尾,都是纵容罢了。
喜欢都是假的。
扶桑轻笑,没有生气,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朕想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