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为长,却是庶出,扶桑虽小,可也是自小被封为太女殿下,长平自小敬畏,不敢将她当作妹妹来看待。
加上上回的事情后,她对扶桑更加畏惧了,几乎无事不敢进宫。
今日碰巧遇上,肠子都快悔青了。
她急忙松开南阳的小手,南阳好奇,“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长平随口胡诌道:“欺负你。”
南阳不问了,长平与陛下之间必然还是有些秘密的,她不追问,随陛下一道进公主府,但是到了灵堂前,她就不进去了。
她不喜欢看到旁人哭,尤其是女子。而长平也没有进去,两人说了些家常话。
长平善于交际,话说得多,也拿捏住分寸,不问身世不提裴琅。两人交谈甚欢,南阳不怀好意地问起面首情人的事情。
南阳不是小辈了,也不是皇家的人,长平说话就不再那么拘束,说道:“陛下如今管不到你了,你的心思就歪了。”
“我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南阳不谦虚,皇城内的这些长公主有陛下撑腰,谁没有三两情人,都是包着纸的事情,一看就知晓。这种事情在明教也是不少,就连那位平日里清冷极了的祭司也是有情人的。
明教老教主的事情无人不知,教内弟子警惕,不愿与男人来往,心思自然就偏向女儿家了。
长平笑了,南阳为表诚意就告诉她:“怡安的事情你可知晓?”
“自然知晓,不过都不提罢了,浔阳性子倔强,如今人没了,只怕懊悔。大魏有和亲的先例,女儿家出生是为了联姻,如今好过些,怎地就想不明白呢。”长平自嘲道,“当年先帝在差点就将我送去万里外和亲,后来我也想通了,身为皇家公主没有自由,不如活得舒服些。”
人活在世上几十年罢了,谁能说得清后事呢。
南阳听得提起了心,原来大魏公主活得光鲜亮丽,自己的婚事压根做不了主。这么多年来扶桑也从未说过这些,她看向了灵堂的方向,耳畔响起长平的嘲讽:“浔阳死脑筋,如何人也没了,该她哭去。”
“长公主,你不觉得怡安错了吗?”南阳试探道。
“自然是错了,但是到了今日的地步,谁都有错。你瞧着陛下给侍卫宫女赐婚,就证明她不反对女子成亲,而浔阳竟还一味勉强女儿,你说谁错了?”长平叹气,她看了一眼周遭,再悄悄问南阳:“陛下是不是也喜欢女子?”
南阳轻笑不语。
长平长叹一声,“果真如此,若不是自己喜欢,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赐婚呢。南阳,看在我两这么好的情分上,你与我说说陛下喜欢谁?是不是想立后?”
若是寻常人怕只是玩一玩,但是陛下不同了。多年来身边没有情人,后宫里干净,去年又闹了赐婚的事情,陛下的心思绝对不简单。
长平的猜测让南阳提了一口气,她不敢看对方了,压低声音问她:“若是真的,你会反对吗?”
“不会,这些长公主自己都不干净。”长平笑了,南阳的话给了她些提示,由此可见,陛下是真的要立皇后。
立谁?陛下身边有女人,还是说陛下金屋藏娇?
扶桑从灵堂内走出来,两人都已不说话了,自然猜不透两人的心思,但长平古怪地看她一眼,旋即又低头。
扶桑领着南阳离开,长平心里有数,回到府里后与自己的驸马说了这回事,驸马喉咙微动,对上妻子的眼神:“你是想在这件事中……”他欲言又止,陛下已非年少,手段狠,心思深,与她作对并非善事。
横竖都是要做的事,为何不为功夫府谋些利益呢。
陛下立后,便会没有后嗣,意味着必然会从皇室中选储君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利益关系太大了。
长平轻笑道:“我可不想要储君从我肚子里出来,但是皇夫呢?”
“倘若陛下选周岁的婴儿呢?”驸马忍不住反驳。
长平立即瞪他,驸马笑说:“不如我们再生一个?”
“不生,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说陛下对扶宜这般关爱是不是因为扶宜支持她立后呢?”长平猜测道,若不是这样,陛下没有道理这么信任扶宜。
“扶宜也是陛下养大的,自然得宠。”驸马不以为然。
长平摇首不赞同,说道:“不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了,我让人盯着陛下试试,若真有喜欢的女子必然会见面的,你别多想。”驸马宽慰妻子。
长平沉默下来,细细回想,若真有喜欢的女子,陛下藏得可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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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安郡主连尸体都没回来,浔阳长公主府立了衣冠冢,家人哭得悲伤,过了几日后,也都忘了这么一个人。
浔阳长公主一病不起,陛下派遣御医去府上照顾,到了三月初的时候,满月与怡安来到京城,住在了南阳的新宅。
半月后,怡安在满月的护送下回到浔阳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