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见福晋难得如此狠绝,王爷在一旁也没有表示,想到之前听到士兵说的话,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一次哪里对奶娘还有同情,手下的力度也一重,拖着她就又出了帐子。
奶娘双腿被打折,轻轻一动都会疼得生不如死,又被这样无所顾忌地拖出去,腿与地面的摩擦,就像血口子上呗撒了盐一样,眼睛一翻就晕死过去。
外面的士兵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狠抉手段,处罚的又是一个年岁大的奶娘,这怕是内院的事,而内院之事下命令的只有福晋。
想不到一向清秀又和蔼的福晋手段这么狠,士兵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想到之前他们还讨论的事情,手忙摸了摸脖子,为了脑袋长在身上,哪里还敢再提起那事,现在想都不敢再想了。
奶娘晕死过去,再次醒来时被打折胳膊疼醒的,眼睛猛然瞪大,直挺挺地挺起后背,然后就又晕了过去。
一旁的小兵声音都有些慌乱,请示道:“张将领,晕过去了。”
张龙冷冷丢出去,“用水泼醒。”
帐内王夫人见奶娘的话无疑是让福晋的怒火又上来了,可想到奶娘的样子,王夫人泪就不停地往外涌,最后向一旁没有开过口的王爷,一咬牙,下了狠口。
“王爷,看在贱妾这几年独在别苑的份上,就饶了奶娘吧。这五年来,贱妾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只有奶娘真心把贱妾当亲人,王爷,饶了奶娘吧。”
如颜敛了笑容,“王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尊卑有别,一个奴才怎么可能成为主子的亲人,她尽心服侍主子是奴才该有的本分,照夫人的话,那府里的奴才,不都成了主子的亲人?那又如何分哪些是主哪些是仆?何况夫人这话说的本就不对,难不成麟儿不是夫人的亲人?”
“贱妾不是这个意思,福晋多虑了,”王夫人以前就怕这个一脸和蔼的福晋,经奶娘这一事,现下更怕,求救地看向王爷,“王爷,贱妾不是那个意思,求王爷做主。”
富察明瑞深知如颜是话里挑骨头,却也听出王夫人的话着实说得不对,她再是一个侍妾,也该明白尊卑这个道理。
只是见侍妾一脸楚楚可怜哀怨的样子,再看看正妻的气势,觉得此时若不开口,又没有了夫纲。
半晌,富察明瑞冷声开口,“本爷向来不过问内院之事,今日福晋把爷叫来旁观,此事定当涉及重大,雪儿也不必担心,这府里的规矩都在那里,福晋定不会做破规矩的事情。”
如颜挑挑眉,好个富察明瑞,她在这里为他的名誉和府里的名声当恶人,他倒是在她眼前疼起小妾来了。
嘴上不由得讥讽应道,“夫人为王爷生了长子,就凭这份情,本福晋也不能为难你,夫人快起来吧,莫让王爷心疼了。”
王夫人听到王爷会心疼自己,脸上闪过一抹嫣红,娇嗔地看了富察明瑞一眼,忙低下头,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如颜看了这个气啊,狐狸精啊狐狸精,虽然自己不爱富察明瑞,可是想到他当着自己的面和小妾就调情,心里那个气啊。
这倒真冤枉富察明瑞了,他听到如颜讥讽的话,心下也来了怒气,他不过是不想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说这一句又没有什么错,她倒是不乐意了。
果然,女人是宠不得,现在竟然他说一句话,都会不乐意,所以只顾着生气,哪里看到王夫人的娇羞样子,一切都只不过是王夫人一个人在那里多想吧。
这次,奶娘是被两个小兵抬起来的,放到地上后,两人行了礼才退下来,张龙仍旧规矩的站在一旁等着差遣。
如颜看着直挺挺躺着的奶娘,这次也不问了,直接开口道,“打折你左腿,是罚你对主子的不恭态度,打折你右腿,是治你传主子闲话之错,打折你两只胳膊,是治你挑拨主子之间矛盾。你一个奴才,拿出这其中任何一个错误,都可以要了你的命。就说你造谣言为事,在军中传叔嫂有奸情,不但辱了王爷的声誉,更破了王府的名声,这样的责任岂是你能担当得起的?”
富察明瑞眼里闪过寒光,“这是真的?”
如颜忙笑着宽慰道,“爷莫急,臣妾这不是已罚了她吗?只是她怎么也是王夫人身边的人,又是初犯,还是算了。”
现在他知道急了?可我偏偏不要你有发怒的机会,如颜只觉得刚刚心中的怒气少了几分,看着富察明瑞不爽,她就是高兴。
只听“咔嚓”一声,富察明瑞手里的杯子被握碎,碎片抹破了手,血水也滴了下来。
一旁的王夫人看了惊呼一声,呆在那里。
倒是如颜慌乱只是一瞬间,忙从衣袖里掏出帕子,拉过他的手,把大碎片捡掉,用帕子小心地包起来,嘴上一边埋怨道,“臣妾都做了恶人办这事了,爷何必又动这么大的怒,为一个奴才伤了身子,岂不是不值得。”
王夫人终于回神来,知道奶奶闯下了大祸,又见富察明瑞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不由得悲伤跪在那里,连连磕头,“是贱妾管教不严,王爷莫动怒伤了身子。”
她怎么能不伤心,自己的人被打折了腿和胳膊,自己哪里还有一点颜面,结果福晋一句话恶人的身份全抹杀掉,又换来王爷的多看,真真是个厉害的主。
富察明瑞岂会看不出如颜的小伎俩,可看着她亲手给自己包手,目光还是不由得柔下来,只是语气还带着一丝怒气,冷哼道,“这等恶奴,直接乱棒打死也不值得可怜。”
想来那个傻弟弟,富察明瑞心下明白为什么会传出这话来,早上他已听到张龙说起昨晚的事情,明浩是弄破了帐子跑到如颜的帐子。
规矩上讲,明浩怎么也是王爷,如颜纵是福晋,却也不能为难他,一男一女在一个帐子,传出这样的话倒也正常,只是没想到最后竟被说成通奸。
这样的帽子扣下了,若传到母后耳里,不管事情真假,怕母后都留不得颜儿在自己身边。
颜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能这般亲密地称呼她了?
“爷,王夫人也跪了这么久,还是让她带奶娘下去看太医吧。”如颜此时又不失贤惠地说道。
富察明瑞扫了王夫人一眼,眼里有着不耐,“行了,你也下去吧,念你一直在别苑呆着不知规矩,这次就不怪你了,记得把自己身下的奴才管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