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请息怒。”刘全惊讶的看着善保跪下道,“母亲是长辈,教训奴才也是家事!”
“胡说,你身袭三等轻车都尉,那就是朝廷命官,她一介无品无职的民妇,怎么敢动手?”说是这样,永璂缓和了一下脸色,“不行,我朝廷之人怎么受此大辱?我看你继母大概也是不想再供养你们了,那就这样,你们分家吧!常保也去了,你们分家,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里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响声,可房间里众人都似没听到。善保大喜过望:“奴才谨遵爷吩咐!”
没错,永璂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善保和他继母分家。善保继母身份摆在那里,她要教训善保,要真弄到明面上,他一个阿哥,还真不好插入人家的家务事。要只是教训一下,又恐怕后患无穷。善保是不能真的跟她对着来的,万一传出个忤逆的名声,他下半辈子就算毁了。可分家就不一样了。他们本就是两方,常保一死,分家也没什么不对的,以后两家各过个的,顶多互不往来便是。他还就不信了,分了家那女人还敢来闹。所以永璂故意吓唬那女人,不分家,可以啊,爷就说你虐待朝廷命官。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吧!事实上,善保才几岁,朝廷文书没下之前,他也就是白衣。只不过拿来吓吓那妇人罢了。永璂打赌,那般气量狭小的无知女人,绝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永璂扬扬眉,道,“善保啊,你就去和你母亲好好商量商量,给爷个准信,你们到底分不分家,要是不……”那语调,就是威胁了。
“奴才明白!”善保中气十足的应了,起身朝里间走去。
永璂这才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舒了口气。视线往下一低,却不想,对上一个好奇的眼光。放下茶盏,永璂看了和琳:“怎么了,不认识爷了?我们可是见过面的。”
和琳可爱的点点头:“我记得,您是那天给我们银子的大哥哥!”
“放肆!”真没规矩,袁德喝道。
“好了,没事的。”永璂叫过和琳,“你还记得我?”
和琳大力点头:“哥哥说,你帮了我们许多忙!你是大~~好人。”
“善保是这么说的?”永璂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善保……
“对啊,哥哥说,就是因为你,我们才能吃饱饭的。”说到这里,和琳脸又垮了下来,“可是哥哥后来没在你身边,我们就又吃不饱了。”
“你们一直吃不饱吗?”永璂还来不及为善保的感恩感叹,就被和琳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难道说那女人都不给你们饭吃?”
“有啊!”永璂脸一松,却听和琳道,“昨天母亲给了我一碗粥,可是我好饿,哥哥也给了我半碗,可是砍柴好辛苦,我肚子好饿。我不是故意吃弟弟的饭的。十二阿哥,您让哥哥再到你身边好不好?”
永璂看着他祈求的小模样,蓦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良久,他才伸手摸了摸和琳的小脸,好瘦。手中的触感叫永璂更难过了,“你哥哥,常把饭给你吃?”
“嗯~和琳说不要,可是哥哥都说自己不饿!”和琳红了眼睛道,“我知道哥哥肚子饿得,哥哥干的活比我多好~多,还会被母亲打……”
“……”这就是善保的生活?永璂看着和琳消瘦的脸,清秀的轮廓,该是个漂亮的孩子吧。想到他甜甜的叫着哥哥,永璂突然想到自己早逝的十三弟,还记得那时候,他也是这么甜甜的叫着自己,自己把糕点小点小点的喂他,换来他更灿烂的笑容……
“爷?爷?”
永璂回过神,善保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担心的看着他,“都谈妥了?”
“是!”善保点点头,没敢问,为什么他会露出这么难过的神情?
“那几挑个好日子,叫族里人都过来,把这事过了明路!”永璂看他点头答应,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你是个好哥哥!”
“……臣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善保笑道。和琳闻言笑看着他,脸上满满的崇敬喜爱。
我也有一个弟弟~永璂闭上眼睛,敛敛心神,再睁开眼,又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我出来也很久了,走了!”
“奴才送爷!”善保赶紧跟过去,送了永璂出门。
“……咸安宫官学不错,你守孝也别误了功课,爷过会跟那里师傅大哥招呼,你带着和琳,一起去那里上课吧。”上马车前,永璂回头看着善保,“别叫爷失望了!”
“奴才不敢!奴才定会竭尽全力,绝不叫爷失望。”善保犹豫一会儿,方道,“还请爷保重自己,有些事,看开一点,开心一点!”
爷不开心吗?永璂没问,点点头进了马车。马车碌碌前行,永璂小小掀起车门帘一角,后面善保拉着和琳,还在看着他……
善保,真的是个很好的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