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何家后园东角门就悄悄的开了,大丫鬟开门后,小心翼翼的探头左右张望了下,见四下静悄悄的,才伸手在身后招了招,不想一双粗砺大手就握住她的手。
大丫鬟吓了一跳,转头见是车夫,娇嗔一声,“快走吧!别耽误小姐的事。”
“来来来,香一个。”
“别闹了!”大丫鬟强忍着不耐,娇笑着伸手推了男人一下,车夫涎着脸硬是讨了个香吻,然后才大摇大摆的出了门,他一走出去,门立刻砰地一声关上,车夫暗笑,这是羞恼了啊!往前走了两步才想起来,怎么没帮他弄匹马来啊!娘的,这是叫他再走回城去?
昨儿怕迟了城门关了出不来,没想到去弄匹马代步,现在从府里出去,大丫鬟竟也没帮他弄匹马来,真是,转身拍门两声,没听到大丫鬟的声音,车夫不痛快了!
想到自个儿昨晚上侍候她可尽心了!结果今儿一下床就变了脸,也不想想这大冷的天,他要一路走回城,难道不怕把他冻着了?
车夫越想越气,伸手重重的拍了下门,这回里头有声音了,是原本守门的婆子,“谁啊?别想贪懒走近路,老太婆是不会帮你们走近路的,老实些,不然老太婆可就要去跟总管告状啦!”说完,就听到婆子拖着脚嘀嘀咕咕的走远了。
车夫当下就不敢再拍门,转身老实的走人。
从怀里掏出还在冒热气的馒头,恨恨的咬了一口,这是他临出门时,在他娘屋里拿的,要不然还得饿着肚子出门。
天色昏暗,路上却已有不少行人,他不敢如昨日那样施展轻功,老老实实的走在人群中,鹰卫和鸽卫扮成一对赶集的夫妻,就走在他身后,车夫警觉性很高,这对夫妻不远不近的走在他附近,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走着走着,还时不时用眼瞟他们两,鸽卫年约三十许,见车夫老看他们,心知他可能起疑了,便貌似撒娇的朝鹰卫大声抱怨,“相公,相公,那人老是偷瞧我,是不是在看我长得漂亮啊?”
话一出口,咳嗽声不绝于耳,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转头看她,看到她的尊容,咳嗽声中还夹杂着喷笑声。
鹰卫脸色有点青,他这辈子还没这么受人注目过咧!不过能被选来做鹰卫,脑子自然不能太差,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的朝车夫歉意的笑了下,“你别胡说,就你这德性,也就老子生受了!还想祸害谁家去?”
鸽卫长得真心不错,但出任务时,特意化了妆,看来粗俗不堪得很,众人听鹰卫那么说,纷纷暗点头,就这德性,人家多看几眼也是当然的,实在是丑人多做怪嘛!知道长得丑还头戴大红花,脸上的妆比戏台上的媒人婆还夸张咧!
如此,为车夫关注她做了合理的解释,车夫经她这一闹,总算是放下心来,也不敢再瞧她,鹰卫安抚她时,光明正大的看了车夫好几眼,车夫明知他在看自己,却不敢再有任何反应。
这一闹腾,也到城门前了,大家在排队等城门开,车夫埋头要往前钻,不过都被人堵了回来,最后更是被推到鹰卫他们面前,鸽卫没好气的瞪他好几眼,车夫只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
进城后,他急急往老王叔那儿赶,边走还不忘回头看,见没人跟着,才松了口气,丝毫不知,跟着他的人已经换人了。
“难为你们了,这事解决后,给他们包个大红包奖励一下。”黎浅浅对刘二交代着,刘二谦虚的道,“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
“他们差事做的好,奖励他们是应该的。”黎浅浅摆手制止刘二再推辞。
刘二便道,“我代他们谢谢教主了。”顿了下又问,“您看什么时候把人救出来?”
“二长老祖孙都不在,她让人在这个时候把人抓走,为的是什么?”黎浅浅问。
刘二摇头表示不知。
“蓝先生可传消息回来了?”
“今儿一早接到消息,说是何少爷已经无事了,只是需要好好的休养段日子,所以蓝先生已经往新凤家庄去,二长老他把何少爷带回南楚后,会先把何少爷安置在新凤家庄附近的城里,然后就先回京。”
黎浅浅若有所思的对刘二道,“看来二长老并不放心何大奶奶。”
刘二深表赞同,蓝棠不懂的望着他们两,“为什么这么说?”
“何少爷受了重伤,要待在外地静养段日子,二长老却没派人回京把何大奶奶接过去照顾孙子,反倒安置好孙子,他就要赶回来,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怕何大奶奶犯浑,所以不敢让她去照顾孙子,又怕自己不在,何大奶奶会把脑筋动到何蘅燕头上去。
原本他就是怕孙媳妇胡涂,所以把孙女扔在黎浅浅这里,自己不在家,也没派人把孙女接回家和嫂子作伴。
现在孙子的事情处理好了,他静下心来后,越想越觉不妥,黎漱不管事儿,黎浅浅年幼,她懂内宅里的弯弯绕绕吗?肯定不懂,要是孙媳一意要回东齐去,肯定会把脑筋动到何蘅燕身上。
二长老还不晓得,他担心的事已经生了,何大奶奶已经命人把何蘅燕掳走了,等他回来,等着他的就只有张歹人送来的勒索字条,以及何大奶奶的留书,道她带人去救何蘅燕了。
蓝棠想到之前何大奶奶闹着要她爹去东齐救她表兄的那一幕,她一直以为何大奶奶是个温柔端庄的人,没想到这样温柔的一个人,也会有如此疯狂的一面。
二长老因此让人把何大奶奶拘起来,何大奶奶掳走何蘅燕,该不会是想借机离开,好去东齐见她表兄吧?
“应该就是这样,没错。”听到刘二回答的声音,蓝棠才晓得自己不知不觉把话问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