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毓宸缓缓站起来,整理的衣服,矜贵温和的笑了,“大哥。”
他如此斯文的模样,简直和方才大相径庭,就像刚才咆哮发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能让贵为太子的赵毓宸称上一句大哥的也只有一个人,先皇后嫡子雍王赵毓珏。众人顺着赵毓宸的目光往后看,那是一个仪神隽秀的年轻男子,一身春衫是浅蓝色的上好丝绸,上绣雅致的竹叶花纹,滚边雪白,显得腰瘦肩宽,头上羊脂玉冠散发着柔光,他倚在一棵树下,未语先笑,杏子状的眼睛里光辉攒动,这是一个将礼仪和随性刻画到骨子里的人。
白霖瞠目结舌,这位爷何时来的南堂?
赵毓璟却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这个人还真是时时刻刻的在给太子挖坑跳,非得等到太子出尽洋相以后才出现,真的是可恶啊。也是,两相对比之下,谁更出色不是显而易见的,太子这一局又输了。
赵毓珏的出色是毋庸置疑的,否则永乐帝也不会三番四次扶持一个又一个的儿子和他相都,从而保住太子名不正言不顺的位置,他一出现就像一个发光体,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声女子的惊呼声:“雍王!是雍王殿下!”
这一声惊呼唤醒了众人,一众千金小姐们羞红着脸见礼,雍王身份贵重不说,容貌还如此俊俏,叫人心神荡漾。
赵毓璟笑着道:“大哥。”??说完后他顺带往下挪了一个位置,表示自己的尊敬,抛开两人的立场不说,雍王赵毓珏的确是一个让人尊敬的人。
赵毓珏绷着脸皮点了点头,“八弟。”??
皇室的两个最俊美皇子站在一起,那场面总是赏心悦目的,楚云暖会心一笑,说起来这两人才是最后的赢家,若不是后来九嶷山一战赵毓璟死在她手里,两人联手的话,北国定然湮灭。雍王,他应该就是赵毓璟问鼎皇位最大的对手了吧,只是这两人间的事情她并不打算插手。
然而赵毓宸却觉得刺眼无比,皇室兄弟,最后总是免不了同室操戈,这两人在他面前装什么兄友弟恭。还有老八,不就是封了个亲王而已,到时候还不是自己想捏死就捏死,所以他这是在找靠山?
白霖分外奇怪,在雍王赵毓珏入席后问道,“雍王殿下何时来的南堂?”
赵毓珏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依旧跪在地上的清河公主,并未理会白霖的问话,白霖不过一个侯爵之子,还没有他有问必答的地步。
“说到底清河也是阳婀姑姑的女儿,太子,这该给的面子还得给。”
赵毓珏语气淡淡的,偏偏太子就从里面听出了几分说教的味道来,从小到大,他这一位哥哥一直是他头顶上的一座大山,就算后来他避退雍王府,爱上唱戏,玩物丧志也还是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拿自己和他比较,赵毓宸心里是不愤的,可却也毫无办法。
“起来吧。”赵毓珏声音温和的对着清河郡主说道。
这是在这种时候唯一一个敢替她说话的人,河郡主几乎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实际上,她原本待字闺中的时候,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这个只知道听戏唱戏的表哥,一直觉得他不务正业,哪里比得上太子哥哥,曾不止一次的对他恶语相向,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是他替自己说话出头。
雍王明摆着要跟他作对,赵毓宸原本对清河的三分杀意变成了七分,他眸中带着冷意,“清河跟何家一起参与谋害孤,难清不成大哥也要保她?”
清河郡主慌慌忙忙摇头,为表心意更是重重磕到地上,额头上红彤彤一片,“臣妹没有,求太子殿下明鉴!”
“本王不是要保清河,而是要太子你不要忘了,你来南堂是代天巡狩的!”
赵毓宸从来都是你不要他做,他偏要做的人,就算赵毓珏嘴上说的再好听,不为别的就为了在赵毓珏面前争口气,清河的命今天他是要定了。
“清河郡主孙芸谋害太子,罪无可赦,念其为皇室郡主,特赐毒酒一杯!”
白霖登时站了起来,“太子殿下不可!”
雍王赵毓珏微微一笑,“的确不可。”
闻言,赵毓宸顿时凶狠的看了一眼白霖,“你想以下犯上!”
白霖后退一步,低下头颅,“不敢。”
清河郡主的希望因为不敢两个字彻底熄灭,她刹那间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在三两个侍卫上前拉她的时候,她身上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你们几个狗奴才,还不放开本郡主!赵毓宸,你以为你是谁,太子,太子,名不正言不顺……”
可无论清河郡主如何谩骂挣扎,依旧被太子毫不留情的拉押了下去,菏泽园外,清河郡主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白霖默默看了一眼,随后找了借口离席,朝着清河郡主被押下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对此赵毓珏只是微微一笑,胜券在握。
赵毓珏目光温和的看着那个无比狼狈的背影,清河郡主曾经的不屑和谩骂依旧历历在目,可他此时却没有什么感觉了,清河本人没什么大用,可她一个姐夫是南堂织造,父皇亲信和钱袋子,而她大哥是御林军统帅,母亲阳婀公主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父亲太学院院长,虽说比不上桃李满天下的叶良城宋家,可在天京城也是赫赫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