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在府中歇了几天,身上的伤口已经大好,可瞧着还是病怏怏的。
他歪靠在床上,拥着被子。
脸色雪白,眸色乌黑。
他动了动身子,眼睛眨了眨,流露几分不经意的轻笑:“大公子想问什么?”
“你的母亲”
卫昭垂下眼,静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道:“她已经死了。”
魏原突然红了眼。
卫昭又说:“问我母亲做什么?”他这副姿态实在傲慢,比前日里来,还要过分,可魏原心里却生不出半点反感,反倒因为卫昭泛白的脸而生出内疚与自责。
“你的母亲,姓什么,叫什么。”
卫昭说:“蒋玉兰。”
魏原目光呆住,紧紧盯着卫昭好一会儿,眼泪终于从眼眶流下,他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卫昭的手,可他却将双手藏进被中。
魏原只好攥着他的肩膀,目光定定看他。好久,才道:“卫昭,我、我是你的兄长”
卫昭没什么情绪。
他早就知道他有位兄长,从没见过,怎会有感情?连蒋氏,他都快忘记了模样。
说他寡情也好,说他残忍也罢,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自小风里来雨里去,从没得到人关心过。小时候依赖母亲,可长大了,眼瞧着母亲为了刘安次次冷落他,他的心早就凉了。
魏原的伤心不是装的,他是男人,从不肯轻易掉眼泪,也最瞧不起动不动就哭的男子。
可今天,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母亲死了,他伤心。又见卫昭满眼冷漠,心里又是一伤。他哭了有一会儿,怕卫昭烦了,就止住,问他:“你如今多大了?”
卫昭沉着眼,并不想多说。
认了亲兄长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可他却半点开心不起来,或者用毫无情绪形容更贴切,他淡淡瞥了眼魏原,没说话,眉宇间全是不耐。
当时来青州,只是心底执念。来了,执念就消了,反倒觉得多个兄长问来问去很是烦人。
他打定主意不再多说,却见清辞进来了。
清辞今日穿了身浅绯色的长衫,腰间束着绣金线的宽带。发上簪着镶宝珠的镂空金冠,是齐桂明做的。
自从开了“蒹葭”,清辞每日的饰品都是出自齐桂明之手。她面色本就偏白,眉眼清俊,穿绯色尤其将她显得朝气蓬勃,比往日要鲜艳许多。
她进门时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叫卫昭心底一荡,脸上也跟着露了笑。
“阿姐!”他情不自禁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