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我明明是看不清的,却有种特别笃定的直觉,潜意识里认为这个人才是我的卓悦。
“不可以。”他朝我疯了一样得奔过来,“安然,不可以。”
他的速度是那样快,转眼间就出现了我身边。
可是,我清楚得发现,卓悦用力抱着我的手臂,在发抖……
“我不疼、”我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压着全身的难受,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轻快,“是我太笨,着了别人的道。”
“小子。”原本假装卓悦的那个男人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起来,“阵法我就要破了,你下楼去,在塔快塌了的时候,抓住机会……”
“滚。”卓悦紧紧圈着我的身体,不带一丝情感得说话,“在她面前,我不想开杀戒。”
“卓悦,你知道天生异能代表着什么,天赋越大,责任就越大,为了一个女娃娃,你要抛弃自己的使命?”那个苍老的声音没有动怒,却字字带着威严。
卓悦没有回话,完全不作理会,可是不管老人怎么劝说。
那个老人想用我的命换卓悦的,他是站在卓悦这边的,而且听他的话,他好像认识卓悦。
我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想推开卓悦,他却紧紧抱着我。
“你走,好不好。”再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我哭着哀求他,“卓悦,你难道要我白白牺牲,你不是很爱我么,那你听我的,现在下楼去。”
卓悦没有答应我,只是紧紧抱着我,像是要把我嵌入自己的身体。
“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你。”我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在痛苦中可以提起一点力气,“其实,我应该能认出来的,他那么冷淡,一点都不顾及我,我怎么能相信他是你呢,可我希望,在这样的生死危机下,你是真的可以那样做。因为我想你活着,卓悦,我想你好好的活着。”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可是这件,我做不到。”温热的液体顺着卓悦的脸庞滴落在我的眼睑处,一滴接着一滴得砸下来。
我的心乱做了一团,有些犹豫起来。
可就在这时,那个老人突然呕出了一口鲜血,说自己撑不动了,让卓悦就在立马下楼。
“走,卓悦,你走,你走啊!”我拼了命得尖叫,使劲去推卓悦,他却死活不放手。
最后,那个人反问了卓悦一句,难道他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身上的诅咒又是因何而起,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些秘密就再也不会知道了。而且那场大劫,不仅仅是关乎他自己,还关乎无数无辜的人,难道他要让那么多人都为自己一个错误的决定丧生,千万人的性命和自己的一段私情,孰轻孰重。
“他人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就只要我的小孩子平平安安。”卓悦拳头咯咯作响,“满口仁义道德的是你,可骗我伤我挚爱的还是你;说着无辜苍生,那设下这险恶阴毒法阵,害几百可怜亡魂无法投胎,你又可曾手软。乙老,你以为与我有渊源,想护我出塔,我就会感激你么,若非安然在这里,我定将你挫骨扬灰。呵,不对,对一个鬼魂来说,应该是打得灰飞烟灭才对。”
最后那句话,卓悦带着丝冷笑,听上去凉薄到了极致。
这个塔的风水机关,竟然是那个乙老设下的,而且,他已经死了?
“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怎能被儿女私情左右。”乙老的话还是那么威严。
“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何谈苍生?”卓悦嘲讽得笑了起来,“你自己都拎不清,因私情害了那么多魂魄,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私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尽管我很想知道,可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赶紧把卓悦劝出去。
"我抬起头,刚要张嘴,卓悦突然压了下来,将我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吻里带着浓厚的血腥味,他的血,我的血,真的像是世界末日前的最后热烈且绝望。"
等卓悦放开我后,骨节分明的手与我交叉在一起,“我不会出去的。安然,我已经错了那么多年,不想再错下去了。你那么怕黑,怕冷,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
“那就不离开,永远都别离开我。”
我依偎在他的胸口,看着那双交缠在一起的手,突然放弃了那种要他非走不可的执念,只要我们在一起,是生,是死,好像真的不重要了。
那个乙老只是轻微叹了口气后,就不再说话了。
整个塔层仿佛只剩下我跟卓悦两个人,我仅仅只是这么安静得靠着他,就觉得好满足、好安稳。
而这时,塔开始出现了异动,里面的摆放物也都摇晃了起来,卓悦将我护在怀里,撑着身子为我遮挡那些顶端掉落下来的泥土,温柔得抚摸着我的脸颊。
“如果困,就睡一会,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摇了摇头,只感觉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视线清明了许多,脑袋也不迷糊了,“卓悦,你对我笑一笑吧,我好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我希望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能看到的画面,是你,温暖的你。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砰”的声音,是外面传来的,明明应该听不见的,可是那个声音真的好响亮,仿佛琴弦突然崩断,异常清脆。
“你听到了么?”我忍不住坐起了一点身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感觉心口变得好疼,像是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硬生生被扯断了一般。
卓悦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
三个人中,乙老的反应最大,他甚至颤抖着站了起来,“有人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