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茵茵伸手去搭床上躺着的人的脉搏,很长时间停在那,没有放开。依然是快,但有力了些,也不乱了。
向茵茵微微笑开,才慢慢静下心神来。再等过会,方才想起刚才自己的行动来,不免羞愧,怎么是这样的心理素质啊,见血就慌了?
向茵茵看着自己手中拉着的那人的手,这手如他人一样,干燥粗糙硬朗,突然脑子就又不知道在想什么了,顺着手腕下去就将那只手握在了掌心。那只手凉凉的,不像平时贴在身已身上时那样微微汗意带着浸透人皮肤热气。向茵茵想起,他每次欢爱时,都爱与自己十指紧扣着……
一时间,向茵茵仿佛被电击了一下般清醒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忙将凳子搬远了端正坐好。
吴大夫进来,轻声问:“这屋子不热,怎么脸上这么红?”
向茵茵站起来说:“没有,刚才跑了,现在一下子闷的。”
吴大夫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笑说:“他的情况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糟,是你太紧张了,关心则乱。曲大夫刚才交待了,今晚先不搬动,等睡过了今晚,明天醒来应当就没大碍了。”
向茵茵嗯了一声。
吴大夫笑问说:“咱们轮流照看,我来替你?”
向茵茵不敢看他,只说:“师父要不回店里看看,这边有曲大夫便成,或者叫人给小猕传个话也好。”
林家几位夫人轮流着安静进来看了几回,大家伙应当是听了曲大夫的话,都没有那么惊忧了,就是林大夫人,忍不住心疼地哭了出来,被汤夫人劝着出去了。几位夫人又是不放心回府去,在外头等到夜里,便跟着知州夫人去歇在了知州府上。
白天向茵茵按时喂他药喝,林家越倒是醒了几回,只睁了睁眼便又睡过去。半夜林家越再醒时,向茵茵趴在床边睡觉,他先叫她没听见,便动手指掐了她,见向茵茵皱着脸迷糊起来,笑着用口型说:“喝水。”
喝了水倒没接着睡了,躺了半天都是睁着眼睛瞅帐顶,向茵茵想着他醒了,便说去叫他家里人知道,却被林家越按住子。
向茵茵以为他有话要说,便停下来等,却也不见他说话,只是在望着顶上看。等了一会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像傻了的样子?要不再睡会?”
林家越伸出手来。向茵茵原本看着他的眼睛便挪开了。林家越慢慢说:“牵着。”
两人僵持着,向茵茵怕他冻着,伸过手去,他用那微不可闻声音说道:“我以为我死了。”
向茵茵便说:“想是祸害遗千年。”
林家越无力一笑,又说:“昨晚,我也有想到你。”向茵茵便没接他这茬。等一会又听他说:“等着。”
向茵茵想问他等什么,却见他闭上眼,像是累了,又像是放下心来,整个脸上显得松驰又安宁。
向茵茵握着他的手等到天亮,林家越再醒时,精神好了不少。林家妇人们得了大夫许可,都进了房来,围着看问。又有丫头们捧了粥来,慢慢喂着吃,向茵茵这才安静退出一来。
林府一行正午前便从药堂回去了。
向茵茵便也从药堂出来去查看先前那个孕妇,一切都在照她交待的那样做着,那妇人面色明显好转不少,没有那样虚浮,眼睛里也清明不少,不像之前,因为水肿疲劳血压不稳出现的血丝与异常的水亮。
向茵茵安静守着那孕妇。也依稀听到街上人们在谈论,说五龙山贼人被剿了,居然叫衙门审查出莫家老爷与贼人有牵连,莫家老家被锁进大牢了。向茵茵不知林大少爷听了会是什么想法,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丢人,只想着等他要是过来了,便问问他,那五龙山贼人被剿时,是个什么情形,不知道会不会真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
等妇人顺利生产完,向茵茵笑着去问主考官:“我这样的成绩,是不是算合格?”
那曲大夫却说:“不行,你要知道,这是为皇宫里选女御医,不说你连字都不会写,怕是连字都不识,还遇事就慌乱,这样毛躁懵懂,进宫里不知要死多少回,必须得练老成了才行。”
向茵茵快哭了,再练下去,我要穷死了。
不想老大夫没有通融,他笑着说:“这回可没林家来给大人送礼。”
向茵茵无奈回去,吴大夫也表示没有办法:“也不用心急,这不头一回么。回头咱们练好了胆量再去啊。”
向茵茵觉得他那话说得不实在,却又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便闷闷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被吵闹声唤醒,向茵茵略收拾,起来一看,被吓住了,忙拉住打头人问:“你这是干什么?”
林家越笑说:“提亲啊。”
向茵茵怒问:“那有你这样提亲的?”
林家越低下头来笑说:“我怕你不懂事,所以自己也来了。”说完他偏了偏身子,身后的人将几担东西抬进院子,便开始分发起糖果饼子来,一些小孩与妇人挤了进来,哄哄闹闹间,向茵茵根本抓不住林家越与他说话,村长一行又围着他转悠起来。她远远看着林家越与她老娘不知在说什么,在交换什么经条条还是本本,看着哄闹的人群又开始在院子里摆开架式准备着酒席。
她被村里妇人们拉到屋子里去说话,大家伙都夸她有福气。
向茵茵忍了一天,才在午后众人要离去时揪住了林家越衣服问:“你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