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的愿望是……”
千晴回忆起邪神那双诡异的金色眼睛,然后自嘲地摇摇头。
“这么一本正经地将自己最深的秘密说出口,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她瞥了一眼夏油杰,仿佛和好友间门聊天一样漫不经心地问:“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替我回答来着?十年前的事你竟然还记得?我都有点记不得了。”
夏油杰在短暂愣怔后点点头:“我依稀记得。”
“你记性真好!我连昨天中午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千晴看似夸赞实则抱怨道,“让我想想,他是不是说我想要钱来着?”
科员说:“确实接近了,但是……”
“那应该差不多了,我十年前满脑子都是搞钱。”千晴拍拍手,“当然啦,现在的我满脑子也都是搞钱!”
说完之后,千晴向科员眨了眨眼睛:“至于为了什么而搞钱,那就属于我的了。”
科员的嘴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张合了几次,然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干笑一声,然后转头瞪了一眼那个一直在旁边凑热闹的送咖啡青年:“你怎么还在这里?去,拿着这张表去财务科,帮加茂小姐把她的支票领来!”
青年扁扁嘴,从科员手中抽走申请表:“是,是……”
在青年走出房间门后,科员搓搓手,热切地说:“其实这几年我的研究也取得了一些进展,正好今天可以和二位交流讨论一下。关于邪神的本质,我有了一个确切的猜想!”
夏油杰有些出乎意料:“是吗?你认为那家伙究竟是什么?”
科员压低声音:“祂是高次元的生物!”
夏油杰下意识地看向千晴,但是他又强行逼自己把头转了回来:“高……次元?因为那家伙能逆转时间门吗?”
“是的,显而易见,祂能轻易地操纵时间门轴,颠覆因果律,这都不是本次元的生物能够做到的,就算是最高阶的异能也不能。”科员的双眼放着熠熠的光,“而且更有趣的是,即便是在被‘打败’之后——我不确定祂是否真的死去或消失了,毕竟高次元生物的一切都是未知——祂所创造的一切都没有消失!”
科员翻出卷宗中的几张纸,推到千晴和夏油杰面前:“其中有一部分是你们二位当年调查到的,还有很多是后续专案调查组走访发现的。被邪神杀死的人没有复生,被祂扰乱时间门线抹除的人依旧没有回来,周围的人也依旧没有关于那些人的记忆,还有那个变成了怪物的小孩……”
夏油杰下意识地拿起“变成了怪物的小孩”的调查报告,也就是大介的那一张。千晴拿到的是之前中也告诉她的抹去妹妹存在的事件报告,看着看着,她就拧起了眉头。
“……不对。”
“哪里不对?”科员向她倾身。
千晴用手指戳戳报告:“这个案件……小女孩三田认为妈妈偏心妹妹,所以向邪神许愿,想要妈妈不再偏心,许愿结束之后,妹妹消失了。”
“没错,这就是最典型的一个逆转时间门线的案件。”科员点头,“包括壁画上那个‘血之妖女千姬’也和逆转时间门线有关。”
既然没人记得被抹消的人……
那“血之妖女千姬”,也就是千年前平安京的花山院千晴,她的故事并不该流传至今才对。
毕竟她已经被抹消了,存留在这个时间门线的花山院千晴并不会“血操术”,她只是一个畏畏缩缩、被规训得不敢向自由迈出哪怕一步的普通贵族少女。
可为什么加茂家族依旧记得千年前封印了两面宿傩的“大咒术师花山院千晴”?
“你们调查过这个血之妖女千姬吗?”千晴问。
她的话已经有些多了,超出了进门前夏油杰和她约法三章的范围。不过夏油杰并没有制止,因为他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奇起来。
科员说:“我们通过和咒术师联系的渠道打听了一下,具体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她大概率叫‘花山院千晴’,是一名很强大的咒术师。”
花山院千晴。
听到这个名字,夏油杰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惊讶了。
加茂知春,花山院千晴,赤血操术,两面宿傩,转世的传说……
谜团如同黑雾,缠绕在这个他一抬手就能触及的少女周边。
千晴还在继续和科员聊天,似乎是掰扯“邪神说祂消灭了两面宿傩和花山院千晴究竟是不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是夏油杰已经有些恍惚,并没有认真在听。
几个月前,刚从孔时雨那里得知“红莲”想要伪装成加茂知春前往忌库时,夏油杰去见她的动机相当简单,就是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有自信能够扮演好知春。
但是在和胆大包天的花山院千晴相处过后,夏油杰发现他的动机掺入了许多他自己都不愿直面的情感。
“红莲”并不是仅仅活在传闻和情报中的神秘诅咒师,她是一
个鲜活的16岁少女,她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努力地过着她自己的生活,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并永远期盼着明日的到来。
夏油杰并不愿意承认,他移情了。
死去的加茂知春也是16岁,看到花山院千晴,他就仿佛见到了那个一看到他就笑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