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自己的家国?冥后做了什么?
镜月未央微微睁眼,正想着,却不想柳逸轩返身折了回来,掏出折扇轻佻地支起她的下巴,笑着凑了过来:“比起这个,本殿更好奇像你这般心慈手善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坐上帝君宝座的?明明是踩着别人的尸骨才一步步登上王位,还偏要摆出一副纯善的样子,会不会……太假了?”
“很假吗?”镜月未央摸了摸鼻子笑得无害,“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呢。”
柳逸轩的身手极好,一眨眼就晃没了影子,勿怪乎那些个大内高手也没能捕风捉影抓到一丝痕迹,被轻风掀起的衣角的缓缓落下,平定地贴在小腿上,镜月未央半跪着坐着贵妃榻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百无聊赖地下着棋。
黑子落下的一刹那,房门被人一把推开,立刻卷进来裹挟着冬雪的寒风,吹起了镜月未央鬓角的发丝。
“跟我走!”
手腕被人一把攥住,死死扣着,散发出一种义无反顾的坚决。
镜月未央抬起头,对上那双幽暗深沉的黑眸,深深的墨色几乎能让人溺死在里面。不可否认,宗政墨啸的这双眼睛很迷人,不是像镜月千修那种妖孽的蛊惑,而是纯粹地黑到了极致,所以一旦他的眸中染上感情,这种情绪就会被成倍成倍地放大。
而现在,他的眸里是浓郁的眷恋,情真意切,义无反顾。
轻轻抽了一下手,却是没办法挣开,镜月未央也不再做无用功,只是扬眉笑看着他:“放手,我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
宗政墨啸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对这样的回答有些措手不及。
她知不知道,他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闯进来带走她?!一旦踏进了这块禁地,就意味着他与宗政雪微之间的信任崩塌殆尽,昔日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两人恐怕再也无法并肩作战,从此反目成仇也未可知。
而她竟然漫不经心地对他说出“放手”两个字?
既然如此轻易言弃,当初又何必那样招惹他!
“我不喜欢你了。”
镜月未央垂下眸,避开宗政墨啸的逼视,神色看起来有些慌乱,眼角似乎还泛着可疑的红晕,一看就知道是在赌气。
见状,宗政墨啸却是软了心,也不再同她争论,忽而弯下身猛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就大步往外走。
“哎呀……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去!”
镜月未央慌乱地拍着他的肩膀,挣扎着要下地,宗政墨啸担心她动作太大摔出去,当即点了她的穴道,不料这样一来镜月未央嚷嚷得更厉害了,宗政墨啸没办法,只得又点了她的哑穴。这下镜月未央完全受制于人,除了拿眼睛瞪他全然没有别的办法,可恨的是瞪了半天也不见效,一气之下镜月未央干脆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
“王爷,这边。”
清冷的声音在边上响起,镜月未央认得这个声音,是服侍在秋园的一位女婢。
宗政墨啸抱着她快步跟了过去,几人穿过小道进到了一处假山里,借由密道穿过大半个宫室,最终在一间密室内换了行头坐上马车出了宫,因着鬼王在朝廷的身份地位,一路走来自是顺畅无阻。
镜月未央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跟那个阴阳眸子做交易,眼下她什么都没做,就兀自被人掳了出去,多方便,连脚都不用迈。
马车转转悠悠绕了十八弯,才停在一座深巷宅邸门前,看样子应该是宗政墨啸的私人住所。
看着镜月未央赌气地闭着眼睛,宗政墨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俯身轻轻将她抱了起来,转身走进屋子里,继而吩咐下人打探宫中的消息,又打理了一些其他的事务,才关上门走回到床边帮镜月未央解开穴道。
一解开禁制,镜月未央便背过身缩在床的一脚,面对着墙壁不理会宗政墨啸。
什么破玩意儿!
他拿她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竟然还敢点她的穴!真当她没脾气呢!
“……生气了?”
宗政墨啸静静坐在床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开了口,他知道自己这回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也不怪镜月未央会生气。但话又说回来,行兵打战阴谋诡计什么的他用得如鱼得水,可要哄女孩子……还是一位这么难伺候的主儿,他却是半点底都没有。
本以为冒着千百般的风险把镜月未央从宫中弄出来就已经是极其难办的事,不想惹恼了这位小祖宗才是最棘手的。
“央儿,”见镜月未央无动于衷,宗政墨啸不由俯身凑过去从身后环住她,思索了半晌,才想出来一句对他而言已是极尽温柔的情话,“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宫里。”
闻言,镜月未央微微一动,却仍是没有开口,双眼闭着,神色平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宗政墨啸就那么轻轻拥着她,良久才沉然吐出一口气,起身为镜月未央盖好锦衾,缓步走了出去。
听到门关合的声音,镜月未央才睁开眼,脑中思虑纷杂,竟是有些留恋那个温存的怀抱。
在来西冥之前,镜月未央对宗政墨啸的印象就停留在那个冷冷淡淡低调得有些过分的二皇兄身上,在得知他是西冥的一代战魔鬼王之后,又不免生出了几分敬畏。若是单单作为一个男人而言,他们的接触便是在镜月未央失忆的那段时日……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真切切喜欢这个男人的,而且还是满心满眼地只喜欢他一个,所以后来在知道这个男人要娶妻成亲之后,才会忍不住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