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闹腾着,守在殿外的小公公默默跑了进来:“陛下,那人已经在殿外候了两个时辰了,外头风疾雨骤,再这么下去就是铁打的身子恐怕也吃不消……陛下真的不召见吗?”
镜月未央不快地蹙起眉头,瞪了他一眼:“他爱等就让他等着,你同他非亲非故的,瞎心疼什么?既然你这么在乎,就同他一起淋着吧……”
“……奴才僭越了。”
小公公不敢再多说,躬身匆匆退了出去。
殿里的歌舞一直没有停下,镜月未央喝多了酒,沉沉的就在白朗之怀里睡了过去,就是睡着了眉头还蹙着,一副折磨你折磨我大家都别想好过的样子,端的是小孩子心气。
命人拿了一件袍子给她披上,白朗之也不吵醒她,转而朝宫人使了个眼色,将殿外那个碍眼的家伙洒了迷药抬了出去。
既然央儿不想见他,那就干脆把他丢得远远的,反正他也不待见那个家伙!
白朗之一般不会轻易对人用药,一旦下手,那必定是猛药。
不管柳浮玥有多大的能耐多高的武功,这一次没个十天半月绝对是醒不过来的,白朗之嘴角噙着笑,心下不怀好意地盘算着,到了那个时候,圣焰同镜月两军差不多已经开战了。
镜月未央再如何儿女情长,关键时刻却是不会英雄气短的。
差不多到了夜半,镜月未央才醒了过来,殿里歌舞未罢,却是再没心情观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柳浮玥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却是他早已一走了之!
镜月未央不由冷哼一声,起身一脚踹翻了桌子:“都给朕滚!”
罪魁祸首的白朗之静静地躺在她身后,对大殿中慌乱退走的众人视而不见,眼里慢慢都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般的镜月未央,看她气得脸色发青地在殿中匆匆转了几圈,又返身转了几圈。
一直等她站定了脚步,才幽幽地从嘴里吐出来一句话:“还有一个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的消息。”
镜月未央深吸了一口气,回眸看他:“你说。”
“北漠太子被救走了,暖儿也被一起带走了。”
“嗯。”听到这个消息,镜月未央反而平静了下来,囚禁拓跋炎胤本就是个幌子,要稳住北漠的百万大军,拓跋炎胤必须要亲自回去坐镇,至于镜月暖鸳,多跟生父亲热亲热也是好的,别一个人想出什么鬼主意偷偷跑回来才是!
那家伙人小鬼大,也不知道学的是谁,见了陌生人从来不知道害怕,上次带她出宫,不过消失了一刻钟的功夫,骗了不知多少糖果小吃回来,甚至还拐回了一个粉面朱唇的小公子!
害得她被死妖孽取笑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呸,歪你妹啊歪!这孩子随她爹好不好!
白朗之起身走过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无论圣焰出于什么目的发兵,这一战非打不可。至于柳浮玥昨晚说的那些话,就当是在做梦吧!他终究不可能为她舍弃一切!
生逢乱世,不是成王,就是臣服。
总有一天,她要他跪在她面前,为他昨日犯下的过错道歉悔悟,最好能逼出两行冰泪来,以、解、心、头、之、恨!
翌日早朝,镜月未央说干就干,简单说了一下行军计划,就把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北漠的攻势如今愈发凶猛,再这样下去,单靠边疆戍手的兵力恐怕寡不敌众,还需加派军队前去支援才是。”
“嗯。”镜月未央点了点头,视线往台下一扫,大声道,“靖王听令!”
镜月千修抬头瞟了镜月未央一眼,有些不高兴她把自己派往北境,但还是乖乖出了列:“臣在。”
“漠北一代地幅广阔,鲜有山林草木,北漠将士身强体壮,擅骑擅射……神炮虽猛,却缺乏机动性,不如你的军阵来得灵活多变,故而朕欲遣你率三十万大军前去援战,你意下如何?”
“陛下圣明,臣必当凯旋而归以谢圣恩!”
难得见到靖王殿下如此严肃的神情,众人心下不由百味纷杂……谁能想得到,这个眼下忠心耿耿的男人在不久前还起兵造反来着?不过话又说回来,古往今来,能毫不避讳地原谅一个谋逆之臣,进而委以重任分派兵权的帝君,除了镜月未央,再无第二人!
“圣焰大军不日趋近,为维护我朝皇威,朕决定御驾亲征前去迎战……”
不等镜月未央说话,众臣齐齐下跪阻挠:“陛下不可!臣等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镜月未央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不由愣了一下,继而压低声音笑了笑:“既然是‘成命’,又何来收回之意?”
“臣等恳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切勿冒险出兵!”
见众人阻止得坚决,镜月未央有些纳闷了,之前又不是没有打过战,他们这么紧张干嘛?
“喂喂喂,你们这么做就太不给朕面子了!朕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应该很清楚,叫朕躲在宫里头做缩头乌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说吧,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