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默默扭头,然后偷偷摸摸挂在腰间的汉白玉双鱼佩,这玉佩挺值钱,拿到后世能拍几千万的事情,他是现在送还是回去重新挑一样送过去呢?
二人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一个叫“满楼清”的茶楼,进了一个小房间,上面挂着名画字帖,的确是十分清新雅致。
胤禩要了一壶碧螺春,又要了几样点心干果,才坐了下来,茶桌靠着窗,二人只要起身,就能看到楼下街道的景致。
茶与点心很快拿了进来,但是却没有留下茶博士。
见胤祐低头喝茶,似乎对这茶还算喜爱,胤禩缓缓开口道:“七哥的脚伤可好了?”
“日日在宫里养着,早没事了,”胤祐神色间没有半分晦涩,这伤除了让他觉得痛意外,好了便不在意:“反正左脚本来就有些毛病,没有伤到整条腿也算幸事,说起来,你还在战场上救了我一命呢。”
“七哥说到哪去了,我们是兄弟,”胤禩想到战场上的那一幕幕,还有他眼见着胤祐在战后跌下马的样子,忍着脚伤追击葛尔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脸上的笑意似赞叹,又似佩服:“如果是我遇到那个情况,七哥你不也要救我吗?”
胤祐微愣,他对胤禩一向是戒备多于亲近,虽说暗里偶尔护着,也只是因为前世前女人经常在自己耳边说八八好可怜这类的话,他作为一个成人,对小孩子自然免不了照顾两分,但这前提是在不损害他的前提下。
战场上分心便是危险,也许你上刻救了别人,下一瞬就是你人头落地,就像他救了胤禛,结果自己左脚受了伤般。
浅浅一笑,胤祐喝了一口茶:“八弟这番话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胤禩微微垂头:“七哥,你不用这么说。”所有兄弟中,只有七哥身有残疾,而自己额娘身份最低下,幼时自己受过多少排挤与冷遇他记得很清楚,七哥待自己虽然冷淡,但是终究与其他兄弟不同的。至少,在没有人搭理自己时,七哥会说一句客气疏离的话解了他的尴尬,在学弓箭马术武术时,七哥会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而不是如同老四,老五,老三对自己视若无睹。
七哥与老四关系好,也属正常,若不是老四护着,七哥只怕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这或许就是缘分吧,向来冷面冷心的老四,居然会对一个跛脚的弟弟如此的上心。
额娘曾说,聚散皆是缘,福祸皆是上天给的恩。就如同他去了郭洛罗氏,得到了郭洛罗家的支持,但是郭洛罗氏却是一个悍妇,待下严苛,对自己额娘也极为不敬。
有失必有得,他失去的太多,所以必须要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东西,即使这位在自己心中有些特别的七哥,终有一天,也可能会因为太子与老四与自己站在对立面。
就连自己的亲事都能用作未来的工具,这份微薄的兄弟情,他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有舍了,他才能得。
胤祐见胤禩埋着头,也不在意,只是单手衬着头,另一只轻叩着茶杯侧面:“救命之恩,我又怎能忘。”
抬起头,胤禩看到的是胤祐微笑的脸,里面没有一丝敷衍与疏离,他心微微一动,闭了闭眼,微微移开自己的视线:“七哥言重了。”自己这就当还当年雪地之恩,还有那几次提醒之恩罢了。谁欠谁多一点,就连他自己也算不清。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诗词或者闲话,却没有再提救命之恩的话。
他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平静而无算计的谈话,胤祐不提大阿哥或者九阿哥的事情,胤禩也没有说四阿哥太子。
胤祐听着胤禩对一些诗词的看法,突然想,若是没有胤禛,而胤禩的额娘身份高一点,也许胤禩能成为仁君,可惜他生不逢时,而命运对他也的确不公了些。
喝完茶,说完话,两人一道回宫,分开的时候,胤祐埋头把身上挂着的双鱼佩给了胤禩,神色间还带了分不舍。
胤禩看着胤祐走远,摊开掌心,玉佩上的两只鱼像是将要越过龙门般,雕刻的栩栩如生,只是明明两只背鳍挨在一处,头与尾却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明明相隔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远。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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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祐未来嫡福晋母家并不是特别显赫,其父不过是个副都统。而他的其他兄弟也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母家不显,才没有多少竞争力,特别是大阿哥那边,知道成婚的日子,也没有多大反映,反倒考虑了一下七阿哥成婚之时送什么好。
到了快成婚前,内务府派了人来教导胤祐人事,而成妃甚至准备送他一个试用宫女,看着那不过十三四岁的丫头,胤祐坚定的拒绝了,然后飞奔回阿哥所,然后蛋腚的翻开那性教育图书。
过程很细致,描写很含蓄,让人看得很明白,但是对于后世看过过重爱情动作剧的胤祐来说,这些东西对他影响不大,勉强翻了一遍后还得应付内务府派来的人问这方面问题。
日子一点点的近了,胤祐忙着应付各种教育与各种规矩,到户部的时间也少了,在离他成婚还有十天的时候,终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终于能去户部晃晃,顺便去看看那位最近忙得连看他的时间也没有的四哥。
胤祐刚进户部大门,就见胤禛出来,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天儿已经寒下来了,胤禛戴着黑色镶毛边的帽子,显得人格外的冷峻。胤祐愣了愣,才出声招呼:“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