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初说完之后,柳云儿倒是认真地一一记下了,眼看着他们也没什么别的事了,沈初初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只是她刚在自己的院子里清净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老夫人又着人来请她过去了。
青衣有些不解地朝着自家小姐问道:“小姐,老夫人不是中午刚刚请你过去么,怎么这会儿又请你过去了。”
沈初初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发现这冯府的账上剩下的银子根本不够给老夫人操办寿宴和纳妾了,估计是想让我掏点银子出来吧……”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青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道。
“放心吧。”沈初初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家小姐又不傻。”
冯老夫人屋里,这会儿就只有老夫人、冯言和柳云儿了,那两位大姑姐已经回了各自的夫家。
沈初初一进门,就发现众人皆是面色不善,然而当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脸上却又堆起了厚重的假笑。
“初初,来啦。”老夫人在看到沈初初进来之后,连忙朝着自己身后的丫环道:“快去给初初搬把椅子过来,给初初上茶。”
沈初初站在房间中央,朝着正准备去搬椅子的丫环声音淡淡道:“不用了,中午来的时候就让我一直站着,也不差晚上这一会儿了。”
老夫人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脸色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但她还是朝着初初笑着道:“这孩子,怎么还真跟母亲生气了,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初初你跟我相处了大半年,还不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么,我就是嘴硬心软,其实我心中是舍不得你与言儿和离,所以才会对你说了几句重话。”
沈初初看了她一眼,不接她的话,而是反问道:“老夫人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
“这……”老夫人的神色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朝着沈初初继续道:“初初啊,这冯府账上的银子,怎么就剩下八十六两了?这账……好像有点对不上吧?”
“是么?”沈初初轻笑了一声,然后从袖袍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张纸,摊开给他们看到:“这是大半年前,我嫁入冯府时,老夫人亲自与我交接的证据,大半年前,冯府账上的银子剩余四十二两,没错吧?这里还有交接账本时,老夫人亲自按得手印。”
“这……没错……”老夫人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点点头道。
“冯言为正七品官职,一年的俸禄为一百二十六两,半年就是六十三两,四十二加六十三等于一百零五,理论上来说,冯府这大半年若是不吃不喝的话,账面结余应该是一百零五两,但冯府上上下下也有不少丫环小厮,这么多人要张嘴吃饭,要发月钱,半年支出了十九两,有什么不对的嘛?”
然而老夫人还没开口,柳云儿倒是先开口了:“怎么可能,冯府的账面上怎么可能只剩这么点银子?光是老夫人身上这套苏绣的衣裳就至少要三十两银子一件了,若账面上真的只有这么点银子,怎么可能买得起苏绣的衣裳?”
“什么?我这身衣裳竟然要三十两银子一件?”老夫人在听到柳云儿的话之后,一下子震惊了,她看向沈初初道:“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这衣裳只要五百个铜板吗?”
沈初初淡淡地看向老夫人道:“确实是三十两银子,当初说五百枚铜板,是担心你心疼钱,舍不得穿。”
“我就说冯府不可能只有账面上的八十多两银子,你定是把其他的银子都藏起来了!”柳云儿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冯言道:“言郎,你看看她……嘴上说着要把冯府的管家权给我,其实根本就舍不得放权。”
冯言皱眉看向沈初初道:“说吧,其他银子在哪儿?你这招欲擒故纵倒是用的真好,嘴上说着把管家对牌都给了云儿,其实真正赚钱的都握在自己手里了。”
沈初初听着冯言的话,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道:“冯言,你是不是来搞笑的?我嫁入冯府之前,冯府是什么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冯府名下可有什么房产庄园商铺?除了这座宅子,你们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吧?哦,对了,我名下倒是有些房产庄园商铺,可那是我的嫁妆啊,我与你好的时候,拿我的嫁妆赚来的钱,给老夫人买身衣服,不算什么,可现在我们要和离了,你也让我把管家权交给柳云儿了,我可没有听说,还要把正妻的嫁妆也都交给妾室的。”
冯言听着沈初初的话,皱了眉头,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母亲,她说得可是真的?冯府当真除了这座宅子,一点其他财产都没有了?”
老夫人有些尴尬地看着冯言,声音喏喏道:“这……原先早些时候是有点的,但你父亲去世的早,我一个人要拉扯你们姐弟三人,哪有精力管那些铺子,再说我也不擅经营,索性便将那些铺子都变卖了,后来你跟着先生学习……又当了太子侍读,少不得要买笔买纸买墨的,穿的也要体面些,这一来二去的,确实也没剩多少银子了。”
“言郎,下午的时候,我去问过了……”柳云儿伸手轻轻地拽了拽冯言的袖子道:“那淮扬楼的菜,不说好的,简简单单一桌就要二三十两,定十桌便要二百多两,那云想阁的衣裳,一身便要三十两,府里几个人加起来又是二百两,还有那孙家班,唱一出戏便是十两,若是唱五出便是五十两,这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也要的五百两银子……咱们……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