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歌升平,曲音绕梁,身着纱衣的舞女在这硕大的御花园中翩翩起舞,扰着不知是谁的心绪,又乱着不知是谁的心房。
顾言欢目光温柔的看着皇太子,那眉眼余稍都是温和笑意,细白的手指又指了指一旁的糕点,轻声询问,“还想要这个吗?”
似是刚才就算拿了她的东西也不曾被人指责,皇太子原本瑞瑞不安的眼神被明亮雀跃取代,当下就小幅度点了点头,稚嫩的面容上皆是期待。
顾言欢冲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纤细的一指长木签,把那在宴桌中间的红枣糕一块一块串在了木签上,因着红枣糕被有心的御膳房做成了一个个拇指大小的圆润小球,刚好就方便了顾言欢,乍一看,像一串缩小版的糖葫芦一般。
许是皇太子从小便就不曾见过糖葫芦,瞧见这个新奇的东西眼中欣喜大了几分,顾言欢递了过去,又顺手捏了捏他那软糯可爱的脸蛋,脸上尽是满足之色。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从未传进顾言欢的耳中,亦或者她听见了,只是懒得管他们罢了。
倒是位于高位的太后神色间有些意味不明,淡褐色的双眼中尽是不快,心底对这个顾言欢也有了一分别样的考量。
“仇公公,替哀家把皇太子抱过来。”
太后神情淡淡的,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叫人猜不透她究竟是想与皇太子亲近了,还是看不惯顾言欢与皇太子这般密切的行为。
一旁的仇公公谦卑地弯着腰应了一声,就朝着顾言欢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小孩子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和害怕的神色不会骗人,顾言欢的眼神深了深,又朝着仇公公看了过去,心底间犹疑不定。
不过瞬间便放下了心底的那个想法,毕竟那个人,现在的自己惹不起。
但是陡然响起的稚嫩童声却让顾言欢惊诧地看了过去。
“我、我可以和这个姐姐待在一块儿吗?”
皇太子手中还攥着那串红枣糕,声音细细弱弱的,目光对上了另一边的太后,眼中有祈求,有希翼。
顾言欢心下不忍,刚要开口替他挽留几句就被那温和却不容置喙的声音打断。
“那位姐姐不方便,还是到皇祖母这里来如何?”太后笑得仁慈,“皇祖母这里有许多吃的。”
许是看见了皇太子手中的那串糕点,太后也用了同样的方法诱惑他,但是皇太子似是就喜欢顾言欢这里,瞧见那笑得仁和的太后,鼓起勇气又开了口,“姐姐这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皇祖母我就待一会儿好不好?”
顾言欢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附于宴桌下的手却被霍云霆轻轻拍了拍,侧头看过去,就见霍云霆隐晦地朝她摇了摇头。
顾言欢顿时一阵难过,细长的五指收拢攥成一个拳头,紧紧的,似在告知她的不自量力。
如今正好是朝政上的敏感时期,来往关系也变得尤为重要,方才顾言欢那出格的行为已经让别有用心的人有了想法,如若再有,是定然不行的。
毕竟顾言欢是霍云霆带来的,她的一言一行也昭示着霍云霆的所想所为。
恐怕是顾言欢许久未出声,皇太子看向她的目光微微失望,连光彩的双目都黯淡了几分。
太后也乐于见此场景,微微抬颌示意仇公公将皇子抱过去。
“你看,姐姐确实不方便。”太后笑的得体,眸光却微微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