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宜推托自己足痹复发,除了王励、马左文等几个老友,其他人等一律不见。
窝在半月泮画画、写字。
今天不知为什么,吃过早饭就去了外院,这时才回来。
难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发生了?
她思忖着,有些困惑地望着他。
十一娘生着一双好眼睛。
黑白分明,清澈明亮,如山涧的泉水般,让人看着心都澄净起来。
但有时又如夜空的星星,亮晶晶的,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让你好一阵猜……徐令宜仔细地打量着十一娘。
十一娘却有些尴尬。
觉得他的目光太过专注。
落在别人眼里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她忙侧过脸去,眼观鼻、鼻观心地端正坐好,就听见耳边传了一阵大笑,还有徐令宽问徐令宜的声音:“四哥,您觉得呢?”
语气里透着两份试探,两份小心翼翼。
徐令宜见十一娘神色侧过脸去,敛眉屏笑地正襟危坐在那里,又想到她刚才瞥自己一眼时慌乱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笑。
明知徐令宽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心绪却没有办法沉凝,话就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你们拿主意就行了!我不要紧的。”
徐令宽听了张大了嘴巴,半晌没有出声。
那边五夫人已娇笑道:“娘,您可是亲耳听见了的——四哥答应了。我们初二就开始,唱到初四。德音班、长生班、结香社,每家一天。”话说到这里,己很是兴奋,“到时候把周德惠、庚长生、白惜香全请来。
这可是梨园界百年难遇的一桩盛事!”
“老四今天可真好说话!”
太夫人的目光一会儿落在徐令宜的身上,一会儿落在十一娘的身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徐令宜已明徐令宽所求何事,身子微微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一惯的温和从容:“难得大家都高兴。”
太夫人听了含笑点头。
二夫人却若有所思地望着徐令宜笑了笑。
当初说徐令宽“玩物丧志”
的是他,如今同意徐令宽请戏班在家里连唱三天堂会的也是他……徐令宜颇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今天和白总管看了看黄历。三月初十是好日子。想就选那天破土动工。早点修缮好了,也好早点搬进去过夏天。”
“好,好,好。”
太夫人听了连连点头,“那你们准备搬到什么地方住?”
修房子得请工匠。
男女授受不亲。
屋里的女眷自然不能住在那里,得搬个地方。
没等徐令宜开口,太夫人又道:“我看,就搬到垂纶水榭去住吧!那里虽然说是水榭,可当年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喜欢在那里垂钓,在水榭后面加了一个三间的小院子。诫哥儿跟着谕哥住在丽景轩。贞姐儿暂时跟我住几天。几位姨娘住到依香院去。你们俩口子,虽不十分宽敞,也不算逼仄。”
太夫人望着十一娘,“你看如何?”
花园里最宽敞的院子是妆照堂。可晓兰母子是死在那里的。让她搬到那里去住,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疙瘩。韶华院又在碧漪闸旁,到妆照堂的必经甬道与韶华院隔水相望。
这样一来,徐令宜进出就不太方便了。
太夫人这样的安排最好。
十一娘望向徐令宜。
这种事,自然得一家之主同意。
徐令宜也觉得太夫人这样的安排很合理:“就依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