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忐忑不安:“只是照着画了押的单子算得帐,也不知道对不对?”
是指如果还有一些帐要上,十一娘得找人拿了画押的单子来。
不亏是商贾世家出身,对帐面上的这些潜规矩都很精通。
十一娘笑道:“我看了一下,没哪里不妥的。”然后吩咐琥珀收起来,“明天一早和管事的妈妈对一对,然后就交到帐房里去了。”
文姨娘有些吃惊。
十一娘这样,就等于实报实销了。
她不由轻声“外院每年拔钱,都按照我们上年的消耗备着。如果今年结余太多,只怕以后拔给内院的钱也会定得比往年低。如果要是遇到哪一年天涝天旱收成不好,粮米、瓜果都要涨价,到时候只怕会周转不过来。再去向外院要钱,别人还以为我们开销大太了呢!”
开销太大,那就是十一娘不会当家了!
话里话外倒是一心一意为十一娘打算。只是十一娘却觉得与其这样大手大脚让下面的管事各凭本领地贪了,换如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去。这就不是她和文姨娘两人讨论就能定下来的事了。
“你说的有道理。”十一娘笑道,“只是事关重大,我看还是侯爷回来了,我和侯爷好好议议这事再做打算不迟。”
文姨娘欲言又止。
十一娘转移了话题,和她说起去陈家的情况。
文姨娘认真地听着:“那,夫人后天要和王家的人碰头了!”
“嗯。”十一娘道,“周夫人那里,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看的。”
文姨娘也知道这件事要慎重处理,给十一娘续了杯茶捧过去:“夫人真是辛苦了!”语气很真挚。
十一娘接过茶盅,道:“只是还有一桩事,我想让文姨娘帮帮忙。”
文姨娘听了忙道:“夫人请吩咐!”
“我早就听说文姨娘的算盘打得好。想让你帮我把这几天内宅的帐目都核一遍,然后看看各项支出都占了多少?每年都有什么变化?”
文姨娘一听就知道十一娘说的是内行话。但这些都是当家主母的事。
今天是十一娘要吃喜酒,赶着和外院的对帐,可核对内院几年的帐目……她表情有些疑惑不定。
十一娘见了轻声道:“独木不成林。何况这是文姨娘的长项。”说的很诚恳。
文姨娘想了好一会,毅然道:“既然夫人瞧得起奴婢,奴婢一定尽力而为。”
十一娘笑着点了点头,第二天和管事妈妈对了当月的帐目之后,让琥珀把府里这三年的帐册都搬回了水榭,让文姨娘和琥珀在东间核帐,自己在水榭的东间和贞姐儿一起做针线。
贞姐儿几次抬头想和十一娘说什么,看到十一娘平静安祥的脸容,都忍了下去。
十一娘看在眼里,只当不知道。
人要学会扬长避短。
数学一向不是十一娘的长项。要不然,她当年就选择读财会系了。
放着文姨娘这么好的一位会计师不用,自己去拔算盘……她还是绣绣花,喝喝茶好了。
念头闪过,雁容已指挥小丫鬟端了桃子、李子、樱挑和切好的香瓜上来。
桃子是宫里赏下来的水蜜桃,个个都有小拳头大,外面没有这样好的品像。
十一娘让雁容给在东间算帐的文姨娘和琥珀送些去,然后和贞姐儿净了手吃樱桃。
滨菊来了。
十一娘忙招了她过去吃水果。
滨菊梳了圆髻,戴了十一娘赏的珠花和藕荷色杭绸褙子,上前给十一娘和贞姐儿行了礼,坐到了一旁的小杌子上。
“你的东西绣得如何了?”十一娘递了个桃子过去。
滨菊道谢,笑着接了:“才开始绣。是副喜上梅梢,才刚绣了梅花的虬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