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祖沉默。
“第二天,当我恢复了一些力气,我就想急着离开。”念萧山看看沉默的陈念祖,叹息道:“我是害怕我的仇家一路追下来,会连累到你父母。”
“当我走出门时,只见到了你母亲,你父亲却不在家中。”
“你母亲是个善良的人,见我去意已决,回屋取出一些馒头,那些馒头还热乎着。”念萧山脸上浮现暖意:“你母亲硬是把家里一天的口粮全部塞给了我,然后还给了我一副卷着的字,告诉我,这是你父亲昨夜写的,说是要送给我。”
“当时我急着要走,没有当场打开字卷,而后深深记住了这屋子周边的环境,然后再不迟疑,一头窜进了大山离开。”念萧山苦笑道:“我以为我的记性不错,等我逃出生天,一定会回去报答你的父母。”
“可是当我再一次进入大山,我现高估了自己,那片山林,是我记忆中最没有规则的大山,我进去后差点分不清方向,如果没有你母亲塞给我的馒头,恐怕我也撑不到走出大山的那一天。”念萧山看着沉默不语的陈念祖,说道:“现在你知道,你父母对我的意义有多大了?”
“可以说,没有你父母,就没有我念萧山的今天。”念萧山苦笑:“我虽然顺利回到了念家,后面几年也派出不少人去找你父母,但是所有进入那片大山的人,似乎都迷失了方向,绕来绕去始终都找不到村落的位置。”
“很奇怪是不是?”念萧山指着壁上的字:“直到我打开了这副字卷,联系到离开时在山林中见到追杀我的仇家尸,我终于有些明白了。”
“不是我的人迷失了方向,而是有人故意设局,不让外人接近那片村落。”念萧山自顾叹气:“世外高人,或许说的就是你父母这类人吧。”
“你父母不是救了我一次,而是三次!”念萧山站了起来,与陈念祖平行而站,看着壁上的“禅”字,“叫花鸡把我从身心俱灭的危险边缘拉了回来,馒头让我撑到离开了大山。”
“而山里中的那些尸,我以为是老天有眼。把追杀我的仇家困在那里,最终被活活饿死。”念萧山伸手抚上字卷:“当我打开这副字卷后,见到充斥于纸上的狂野不羁,我终于明白,你父亲不是一个普通农夫那么简单。”
“修禅,意味着已经远离尘嚣,而你父亲,虽避世在山林间,却依然如同一头猛虎,山中的宁静无法压制他心里的咆哮。”念萧山沉声说道:“或许是因为你母亲。你父亲选择留在了山中,你父亲借着这字卷,想要告诉我,救我,是因为你母亲当时在场,也是暗示我,不要再回去找他们。”
沉默了许久的陈念祖终于抬头说道:“你的意思,那些追杀你的人,是我父亲所杀?”
念萧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字卷说道:“字里行间,处处充斥着狂野咆哮之气,能够借字造出如此气势的人,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父亲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而禅字,属佛家大道,佛家忌杀,你父亲是在告诉我。当着他妻子的面,他不想杀我。”
“当初这字卷是你母亲交给我的,你父亲借着你母亲的手。告诉我,不要回去找他们。”念萧山惆怅道:“但是这么多年来,无法见到你父母已经成了我的心病,所以这副字卷就成了我睹物思人的唯一选择。”
“不论你父亲当初救我是出自何心,但我念萧山的命终究是你父母给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依然在试图回到那片山林。”念萧山来回走了几步,正视着陈念祖说道:“可是那片山里,哪怕我带更多的人进去,始终都没能接近村落,就好像那整片山林,都处在一个大阵当中,可以困死任何外来的人!”
在念萧山缓缓道来中,陈念祖都处在一个沉默的状态,此刻却突然说道:“如果那片大山是一个大阵,为什么我从小不会迷失,村子里也没来没有生过走丢人的事件,而你,当年为什么能够闯到我家。”
这个疑问,也曾经困扰了念萧山无数年。
“凡是大阵,都会有一个总阵眼,如果你父亲启动了阵眼,那么大阵就将进入封杀状态。”念萧山眼中射出一缕精光:“当年我之所以能够接近那片村落,是因为大阵处在未启动状态,也正是因为我的出现,以及我仇家的追入,所以你父亲在第二天就启动了大小所有阵眼。”
“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吗?”念萧山的话,不过是自己的推测,并没有什么具体证明,可念萧山想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这个理由比较接近事实。
“总阵眼,大小阵眼?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是有选择性地开启阵眼,可以困住外人,但是山里人经常路过的区域,他选择了固定阵眼?”陈念祖看向念萧山:“但是你忽略了一点,人和动物都是**,拥有自主意识,从哪走,去哪,都没有规律可寻,从这个基础上延伸出去,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年来,我从没听过村里有人走丢过,或者在某个地方捡到一头困死的野兽。”
“有一个解释。”念萧山盯着字卷,缓缓说道:“你父亲随时在观察村里的人数,一旦现在某个时段有人没有准时回家,就会潜入大山,暗中指引无意中被困住的山民走回正道。”
听到这,陈念祖心中一颤,念萧山说了这么多,颠覆了自己对父母亲的认知,其实心中是在挣扎的,但是念萧山现在说的这句话,却像是打掉了心中最后一根寄予全部希望的稻草!
父亲每天傍晚都会跑到村口去唠家常,其实是在点人头?不是猎人,却经常能回些野兔之类的山货,意味着,念萧山所说的,无比接近真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