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把八天的日程熬过去,四当家觉得自己又沧桑了些。
从前,他在身体上是成人。
如今,经过对会所各项业务的系统性研习,他在心理和精神上,已是一位百岁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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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那天,学了一脑子硬知识的赵慈,在停车场跟麻子叔,以及几位员工代表告别。
她们都夸他路子正,富有同理心。
说他将来当了领导,比赵二哥更有人味。
午后渐强的山雨搅起雾来,闷热难耐,拢了一身的水,黏答答,挺难受的。
但谁也没嫌热,话倒是越说越多了。
离别总是伤感,车子发动时,二嫂香香依依不舍,撑一把伞站在雨里,跟赵慈说下次再见。
她告诉他,回家好好歇着,准备着,安心给阿云当伴郎。
世事难料,说不定在婚礼上,他就遇到天赐的良缘了。
赵慈望着她,眉头舒展,好像是在微笑。
“我的良缘,在这里。”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阿慈,放得下放不下,你都得记着,阿云嫁了个好人,她福气长,以后会越来越幸福。”
“。。。。。。二嫂,那你看看我,以后也会幸福吗?”
香香隔着雨幕对他笑,她说会。
殊途同归。
大家都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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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潭城进入了不眠不休的雨季。
通常持续数十分钟,或是数小时,紧接着,又放晴了。
周六中午,等马路稍微干一些后,赵慈就叫了隔壁邻居,一起骑上车出去绕圈。
“快要当新娘子的人了,别老待在家里,出去锻炼锻炼。”
尚云刚练完琴,边跑,边咬着皮筋扎头发。她穿T恤仔裤,系带凉鞋,仍像个学生。
赵慈双手抱胸坐在车上,笑她太朴素,一点不像程太太。
可是,待姑娘走到近前了,他才发现她手腕上多了只镶钻的镯子,绝非一般货色。
他心里七上八下咯噔,她却轻描淡写,丝毫不在意。
“做工是不是很好?”
“。。。。。。好极了。”
“阿慈,就知道你也被骗过去,程策说看着亮,其实是假的,让我戴着玩。”
赵慈没吭声。
他觉得那位兜里有金山的好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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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天,撂下程策给的绝版镯子,赵慈戴上头盔,与尚云踩着脚踏车,迎风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