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周深晓状若疯癫,哪里还有半分掌门的尊严。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到案桌前,将牌位护在怀里。
而此时,正阳剑突然顿了顿,而后颤动的更加厉害。
楼焱只觉得一股杀意似从正阳剑冒出来,直冲到他眼前,他冷冷一笑,压下一丝杀意。
宁清漓果真已死,正阳已是无主之剑,若不是如此,那剑也不会因感受到楼焱的气息就反应的这般厉害。
周深晓跪在地上,两行清泪自他眼角滑落,他仿佛回到了过去,眼前近乎幻觉的出现了宁清漓的影子。
师妹还是老样子,冷着一张脸看他,做事独断专行,对浮山剑宗的长老们不屑一顾。
她自做了剑尊,便不与人贪心说笑,更不理会师兄弟的情分。她做事手段雷厉风行,素来不怕得罪人,他们都说宁清漓变了,变得利欲熏心,而周深晓一开始也是这般以为的。
直到宁清漓走了,而他坐在了那个位置上,才渐渐明白,那些年宁清漓有多么不容易。
身为掌门,身为仙尊,要赏罚分明,要御下有道,要权衡利弊,要公平正义。
若是辈分高些也还好,可宁清漓也罢周深晓也罢,资历都太浅了,难以震慑下层。浮山剑宗立派多年,堂主们多有利益纠葛,掌门看似高高在上,却也不过是被供在那里罢了,想要他们听话,比登天还难。
周深晓接过来,才知浮山剑宗,当真是个烂摊子。
他明白了,却也永远没有机会再告诉师妹,我懂了,对不起。
“师兄,你别这样……”看到周深晓近乎崩溃的样子,应晨吓了一跳,他放软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周深晓扶起来。
然则宁正锋心细如发,他觉得古怪,蹙眉问道:“宁仙尊的佩剑因何而鸣?”
方无恙沉吟片刻,才道:“我这两年四处游历,
听闻有灵之剑,若是遇到仇敌或者旧主,便会越匣而鸣……”
应晨听青云派众人说话,心中本就懊恼,回眸怒瞪了方无恙一眼,气道:“我浮山剑宗的事,与你们这般小门小派何干?”
素来都是求人的理亏,楼焱看了应晨一眼,笑道:“我们倒是想走,却不知你们掌门愿不愿意。”
应晨还要言语,却被周深晓一把拉住。
“师弟!”周深晓回过神来,怒瞪了他一眼,慢慢站起来,他轻轻叹息道,“在下一时失态,叫仙友们见笑了。走吧,我们去见蟒龙。”
周深晓说着,又朝诸多牌位深深作揖,而后才慢慢走上前,将兵器架上一把剑猛地拔了出来,只见藏剑阁后一道结界骤然开启,露出一道断崖绝壁来。
“诸位请跟我来。”
周深晓御剑而行,带着众人自绝壁飞了下去。
却原来这藏剑峰竟是双峰,只是这双峰之间,不过五丈宽,前山修建藏剑阁,后山则被结界封闭,只有机关才能开启。
两座山峰之间,山壁光滑,犹如被一剑劈开一般。
众人降落到山底,才瞧着一汪水潭,碧潭荡漾,岸边垂着花草,美丽异常。
宁正锋觉得这地形古怪,蹙眉看了半晌才惊讶道:“不对,这座山当真是被人用剑从中劈开的?”
周深晓笑着点头道:“是啊,藏剑峰本不叫这名字,乃是浮山剑宗开山祖师爷柳千阙一剑将山峰劈成两半,巨阙宝剑,也一直被插在山上。”
众人回眸去看,才见山顶上的藏剑阁恰好修在两半山峰的边缘,平滑的切口处,隐约可见血槽和装饰的花纹。
也就是说,当初那位剑仙,竟是一剑将这山劈成两半,此后再未拔出过这把剑。
所谓藏剑峰,藏得可不是前山那普普通通的藏剑阁,而是两山之间,这把神剑巨阙。
人站在山底,可见巨阙宝剑高耸入云,如山一般,有些细节混在云雾之中,隐约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