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顾岭的少年在使用幻术。
宁清漓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他周身泛着白色的光芒,双手间渐渐凝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光球里充满着记忆,有宋燃灯的,有顾岭的,还有柳千阙的,顾岭把这些记忆送到宋燃灯的眉心,很快它们统统消失不见了。
宋燃灯的双眸一片空洞,她站起来,抱住顾岭的脖颈,朱唇微起:“师兄……”
顾岭的眼里又高兴又难过,他声音嘶哑地道:“师妹,我的师妹……”
而这一次,宁清漓却不再宋燃灯的身上,她成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静静看着。
顾岭拉着宋燃灯,两个人在浮山剑宗肆意妄为,抵死缠绵。
柳千阙赶回浮山剑宗时,宋燃灯穿着嫁衣,站在顾岭身后,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师父……我和师兄成婚了……”
年轻的顾岭警惕地看着柳千阙,浮山剑宗四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幻境,一个个晶莹的圆球里,尚能看到顾岭和宋燃灯相处的影像。
“你疯了。”柳千阙冷冷地看着他。
顾岭却笑起来:“师父,您是神祗,自然不明白我们人类的挣扎,你看,师妹以后都不会缠着你了,她是我的了。”
柳千阙看向顾岭,颇为失望,他不懂,这世上怎会有人失去理智,做这样的事情。“白虎之力,最为霸道,极容易反噬,你好自为之吧。”他疲惫道,“你们走吧,浮山剑宗,再没有你们的名字了。”
活了几万年的凤凰想不明白,为何人类生命如此短暂,却也仍然要追求那些不可求之物。
后来,柳千阙又收了一些徒弟,清一色是男孩子,足有十几个人,他教他们修真之法,却不再亲自照顾他们起居,一应生活都是自己来。
他疏离而冷漠,不再事事亲为,只当是无聊的时候,找的一个乐子。
而与此同时,宋燃灯和顾岭,隐居在一处山林里,朝夕相处。
顾岭编织了一个庞大而华美的幻境,把宋燃灯装了进去,她仿佛一只被摆弄的提线木偶,再没有自己的意念,自己的思维。
宋燃灯只是一个喜欢顾岭的空洞皮囊。
十年、二十年……
有一天,顾岭终于觉得受不了了,他开始尝试,恢复一些宋燃灯的神志。
起先的时候,她仿佛还是痴痴傻傻,过了几个月,才渐渐有了好转。
直到有一天,宋燃灯突然想起了一切,她要走,顾岭却拦着她。
“你不能走!”他神色扭曲,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不能走,你已经是我的妻!”
宋燃灯偏要走,他再度软禁了她。
“顾岭,我这一生从未如此恨一个人。”宋燃灯枯坐在房中,静静看着窗外。
顾岭从她身后抱她,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后颈。
“恨我吧燃灯,便是恨,我也要让你心里只想着我。”
后来,渐渐的,宋燃灯乖顺了许多,会对顾岭好言相向,偶尔也会温温柔柔地说话。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宋燃灯低声说着,“师兄,我心里也是有你的。”
顾岭高兴极了,他渐渐松开了对她的限制,两个人偶尔也会出去逛逛。
宋燃灯又拾起了剑法,偶尔会在院子里练剑。
美人如玉,剑气如虹,她的美如一朵带刺的蔷薇。
那日,顾岭站在一旁看她,她的人在花雨中穿梭,顾岭一时出神,等他回过神来,却只见宋燃灯一剑刺了过来。
她的剑刺穿了顾岭的胸膛,眼里都是满满地恨意。
顾岭茫然问:“为什么?”
宋燃灯说:“我这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走了,而顾岭没有追上。
她回了浮山剑宗,却见柳千阙当风而立,慵懒地看着演武场上,上百个年轻人在练剑,少年人清脆而干净的声音隐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