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芸芸恨恨的咬紧嘴唇,怨毒的瞪着文楚嫣,却不敢再出言挑衅。
文楚嫣也不管她,用锦帕轻柔的擦拭着韩冬的额角,眼尾泛红,着急又担忧,看向封芸芸的眼神带着愤恨的质问:“封军医!我是因为信任你才把将军托付你照顾!这才多久?你便是如此照顾的?!”
封芸芸张嘴欲反驳,文楚嫣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诘问道:“当初你是如何向我保证的?!你自己口口声声一定会照顾好将军,现在却是这个样子!怎么?你真把将军与你的情分当成免死金牌了不成!”
封芸芸脸色苍白,显然她也知道若是认下疏忽之罪自己会面临什么,咬牙否认道:“夫人此言差矣!将军重伤至今我只照顾了几天而已,之前可都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文楚嫣一副懒得再听她狡辩的模样,摆了摆手。
春桃会意,厉声道:“你还强词夺理!如今将军就是你害的!来人!给我打!”
下一刻,四五个下人进来,不顾封芸芸的挣扎嘶吼,将其拉到院中,随即封芸芸痛呼惨叫接连而至,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原本的咒骂叫冤变成了求饶哀嚎。
而屋里的文楚嫣则是收起了刚才那副急切慌乱的模样,微垂着眉眼,漫不经心的将刚才给韩冬擦汗的锦帕扔进了原本特意为韩冬熬药而升起的火盆中。
上挑的眼尾带着骨子说不出来的凉薄冷漠,声音平静,“打到她叫不出来,扔进柴房,等将军醒来后发落。”
春桃应了一声,随后顿了顿,不解的声道:“小姐,为何不直接不打死她?”如今师出有名,就算真打死了封芸芸,韩冬醒来也抓不住文楚嫣的错处。
文楚嫣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微微勾着薄唇,轻声道:“傻姑娘,我若是现在打死了她,那她就真成将军心头的朱砂痣了。只有她活着,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磋磨。”
如今韩冬的右手已然废了,而封芸芸就是‘罪魁祸首’。韩冬心比天高、目下无尘,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从春风得意的少年将军成为一个连杯子都拿不起来的废物?
尤其封芸芸还守在他的身侧,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如今这副样子,都是封芸芸害的!
文楚嫣倒要看看,前世踩着她母子尸骨琴瑟和鸣、伉俪情深的两个人,能否依旧如前世那样患难与共、情比金坚。
而且她今日之所以只打了封芸芸一顿,除了单纯的泄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待韩冬醒来之后,以他此时的心境,估计看都不想再看封芸芸一眼。可若是将封芸芸赶走,谁来照顾尚在卧床的韩冬?文楚嫣吗?她可不愿意。
所以这顿打后,韩冬即便再怨她,但昔日的情分仍在,心头的火气也会消下去一些,并且还有可能会因文楚嫣下令打了封芸芸,而对文楚嫣不满,不仅不会再搬回文楚嫣的院子,还会继续留封芸芸在身边。
但这件事却不会就此过去,从今以后,韩冬每一次拿不起东西,每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成为了一个废物,他对封芸芸的恨就会深一分。
等他再也无法上战场、拿长枪,再也无法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他对封芸芸的恨也将达到顶峰!那个时候,阴险毒辣的韩冬会对封芸芸做什么?
文楚嫣拭目以待。
封芸芸也好,韩冬也罢,她要让这两人成为刺向彼此最致命的那把尖刀!
压下心头的思绪,文楚嫣瞥了眼床榻上昏死过去的韩冬,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下鬓角的发丝,“我记得之前苗叔开给将军的药还有不少吧?让人熬一碗送过来。”
春桃顿了顿,会意的应声,转身吩咐人去了。
苗江只给韩冬开过一种药。那时每晚文楚嫣都会将韩冬踹到床上,任其在冰凉的青石砖上躺一夜,而导致风寒入体引起高热,为了避免被韩家人看出端倪,特意开给韩冬的退热药。
如今韩冬是气结于心才昏过去的,文楚嫣却给他喂退热药,都说是药三分毒,这跟直接给韩冬喂毒有什么区别?
但那又如何?韩冬如今在文楚嫣手上,能给他留一条狗命,都该感恩戴德了。
给韩冬灌完药后,时间已然不早了。文楚嫣也不多留,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一早,管家来报,韩冬醒了,想见夫人。文楚嫣应了一声,却依旧不急不慢的,用过早膳,才往前院儿去。
进去之后,就看见韩冬脸色青白的躺在床上,较之昨日,脸色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文楚嫣却只当没有看见,快步上前,神色间带着关切,柔声道:“将军感觉好些了吗?”
韩冬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仍是无法接受。闻言强忍着心头郁结愤懑,点了点头,不等文楚嫣再问,便微皱着眉头,嘶哑着低声问了一句:“我听管家说你让人打了芸。。。。封军医?”
文楚嫣动作一顿,深呼一口气,强忍愤慨:“是,我让人打了一顿扔柴房了。”
说着,文楚嫣的眼眶发红:“若是妾身当日没有听信她说一定会把将军照顾好的鬼话,继续让宫中的御医给将军看诊,也不至于。。。。。。”
文楚嫣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柔软纤长的手轻轻握着韩冬那只麻木的手,愧疚又难过:“都怪我!我想着她与将军同袍之情,必当尽心尽力,可她却如此疏忽,莫说只是打一顿了,若非顾及将军与她的情分,我必让人将她乱棍打死!”
“不行!”文楚嫣的话音还没落,韩冬下意识阻止。
待这句话说出口后,韩冬才似是反应过来,手无意识的抓着锦被,闭了闭眼。半晌,妥协般无力道:“如今已然这样了,便是将她打死也无济于事。我。。。我与她多年交情,同生共死,想来她也不是故意为之。既然已经将她打了一顿,就,就到此为止吧。”
文楚嫣诧异的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提高看声音:“将军?!”
韩冬别过头去,“好了,我累了,就这么定了,你出去吧。”说完,用另一只手抓着被子蒙住头,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文楚嫣见状微微勾着嘴唇,语气却充满了担忧,故作妥协道:“既然将军都不追究了,妾身自然听将军的,将军莫要难过,妾身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