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坐在副驾驶上,藏在暗处的手轻轻一抖,他发现郁松年有的时候,真的叫人难以招架。
总是说出一些惊人的话语,起码对沈恕来说很惊人,可对于他自己,就好像给人写情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好比吃饭喝水,他想给沈恕写情书,所以他提出来了。
让沈恕甚至没办法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喜欢郁松年,收到对方的情书当然求之不得。
可是情书这种物件,是需要书写者抱着满腔爱意,每个字都得要斟酌万分,每一笔都需要情意万千。
郁松年因为他没有收到过情书,所以想要给他写一封。
不难理解他的用意,因为郁松年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
在郁松年眼里,他无趣的少年时期,有很多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所以想给他弥补一二。
只是比起这些,沈恕更想要的东西,是郁松年的爱意。
一封并非出自爱意的情书,就像这场协议结合的婚姻。
刚开始品尝时是甜,等到回过味来,就成了苦。
“好啊。”沈恕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响起。
他的演技不够好,所以声音里听不出有多少高兴。
等红绿灯时,他能感觉到郁松年转过头来看他,看得有些久了。
沈恕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迎向郁松年的视线:“怎么了?”
郁松年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得出来他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兴致高昂。
不等沈恕追问,郁松年就说:“难怪在学校的时候,没人敢和你表白。”
听到这句话,沈恕不由一怔。
“知道你在我们这些高一学生心里,是一个什么形象吗?”郁松年望着沈恕那张过于白皙的脸,隐藏在车内的昏暗中,唯独眼睛是亮的,细框眼镜下,纤长眼睫勾出冷淡眼尾。
沈恕看起来好像对此不感兴趣,但还是配合地问道:“什么形象?”
郁松年手肘搭上车窗,撑着下巴:“高三那位长得很好看的学长,每周一升旗最期待看到的旗手,没法靠近的……”郁松年声音染上些许笑意:“冰山美人。”
这个称呼实在肉麻,沈恕眉毛都忍不住跳了跳:“说什么呢。”
“你知道为什么没人给你送情书吗?”郁松年又道。
沈恕心想,难道不是因为自己不受欢迎?
见他露出疑惑神情,郁松年为他解答:“因为在传闻中,路上拦着你告白的女生和男生,都会被你无视。”
沈恕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高中时期只要不上课,他都不戴眼镜。走在路上不要说是陌生人,就算是熟人跟他打招呼,他也看不见。
“给你递情书的学弟学妹,也从来没听说有成功过的。”郁松年继续道:“送礼物的话,据传会被你直接交给老师。”
把礼物交给老师这件事,沈恕很艰难地在记忆里翻了翻。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不是把礼物交给老师。而是将失物交给老师,找人来认领。
那是一盒巧克力,上面还有一根项链。项链是品牌的,巧克力是手工的,既无送礼人的姓名,又没收礼人的名字。